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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当然也认识卫天驰，脸上一愣，未语先笑：“怎么是你，卫总！”

卫天驰知道肯定有哪里不对劲，可究竟是哪里现在还没有完全想通，他也笑着伸出手去：“好久不见了王总！”

王总没有跟他握手，按了按太阳穴，没有跨步进电梯里，而是带着手下的人一语不发就离开。卫天驰心里纳着闷，没有跟上去，而是就站在电梯门边看着那三个人坐上来时的车，发动，然后驶离。

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火焰先是从车前底盘处透出来，然后剧烈爆炸的气浪把站在电梯门口两三步处的卫天驰掀起狠狠砸在背后合紧的铁门上，灼热的空气刮得脸孔生痛，卫天驰抬胳臂挡住脸惊诧莫名地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转眼化成一团火焰，被爆炸吸引来的保安迅速聚拢来，卫天驰知道了阿斌的用意，他咬着牙迅速按动电梯按键，还好门在第一时刻打开，他走进去，在密封的四方空间里狠狠闭了闭眼睛。妈的，居然着了这种道！

爆炸让整幢大厦都跟着抖动，楼上下安置的警铃响成一片，卫天驰跟着吓得魂不附体的楼内职员们疯涌出大厦正门，撒开丫子往安全地带跑。大家都以为是地震，跑到空场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原来是爆炸。

卫天驰没有久留，尽量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大厦，手机就在他口袋里，可现在不知道该打给谁。卫天驰喘了几口气，避在一个人群拥挤的公交站台上拨通了罗启南的号码，罗启南正在不知哪个酒桌上，听见卫天驰的声音有异，镇定地让他先回公司。

卫天驰长出一口气：“阿斌呢，能不能让他来接我一下？”

罗启南点头：“你在哪儿？”

卫天驰报了现在自己的地址，然后坐在公交站台的凳子上。不多会功夫，车流里远远看见罗启南的那辆，透过深色挡风玻璃能看见坐在驾驶座上的人，那个也是罗启南的手下，却不是阿斌。卫天驰拉开门上车，先问开车的人要了根烟点上，猛吸两口：“怎么是你，罗老大不是说让阿斌来接？”

开车的手下呵呵笑：“罗总另外有点急事让阿斌哥过去办。”卫天驰心知肚明，也许罗启南收到王总爆炸的消息了。他点点头没再问什么，坐在车里抽完一根烟就到了罗启南办公室楼下。

罗启南正在和市里主管房地产市场的某位领导一起吃饭，好不容易饭局结束他送走领导然后回公司，在公司楼下接到阿斌打来的电话。

王总的车上被人安放了炸药，可是爆炸的场面虽然吓人，车内三个人却都没有死，尤其以坐在后排座的王总伤势最轻，肋骨断了两根，下肢部分烧伤。阿斌迅速赶往医院，当然在警察众多的情况下没有跟王总说上话，只有想办法联系上王总的一名手下，通过他辗转跟刚从急诊台上下来的王总通了一会儿电话。

然后电话就转到了罗启南的手里。

罗启南一直到了傍晚才转回办公室，在这里枯等了一下午的卫天驰从沙发上站起来，罗启南却是阴晴难辨地看了他一眼，坐进他身边的沙发里，疲惫地合了合眼睛。

长久地沉默了一会儿，罗启南睁开眼：“小卫，说实话，我待你们怎么样？”

卫天驰扬眉：“大哥，这还用问吗？”

罗启南微笑：“可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想着要背叛我？我罗启南就是这么遭人恨的一个人吗？”

卫天驰霍地站起来：“大哥！你说这个什么意思？难道连你也……”

罗启南挥挥手示意卫天驰坐下，他轻笑：“小卫，我说过，所有的人，我能相信的只有你！”

卫天驰站着不动，罗启南笑出声：“只是有点感慨，我自问真心待人，跟着我的人或多或少都受过我的恩惠，我很纳闷，他们在背叛我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有一丁点的自责。”

卫天驰紧抿双唇，罗启南把手里的文件夹扔给卫天驰，打开来看，桩桩件件都是他的罪状。都是一些船舶航行的记录，大部分之前在海上运输时出事的成品油和军火在这些资料上找到了去处，自然还有银钱往来的证据，和前不久王总交给罗启南的东西一样，所有的罪证统统指向卫天驰。

卫天驰也笑了出来：“原来遭人恨的不是大哥，而是我。可是谁这么恨我呢？”

罗启南示意卫天驰拿根烟过来，他接住抽两口，轻轻地出声：“去把阿斌叫进来。”

“大哥！”卫天驰有点变色，罗启南摇摇手：“去！”

罗启南始终没有看一眼坐在对面沙发里的阿斌，他凝视着手中将将燃尽的烟蒂，室内静止无风，白色的烟雾结成一根缓缓上升的线，直到消失。红色的火头越燃越近，拈着烟的指尖已经可以感觉到灼人的温度。

阿斌有点局促地把脚往回缩一缩，双手情不自禁握紧：“罗总。”

罗启南点点头，轻声笑：“五年前我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就是抱着现在的目的而来的吗？”

阿斌无语，脸上分明有想辩驳的神色，但在罗启南似有意似无意的一瞥之下，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眼说不出来。

“如果真的是这样，阿斌，我不怪你。”罗启南把烟头按熄，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膝盖上，“我最不能容忍就是半道上的背叛，你自始至终对我有异心，我只能说很遗憾，五年的兄弟之情，也没能让你收手，或许是我做的还不够好。”

“罗总……”阿斌的心里猛沉，“你怎么这样说，难道我……难道我做错了什么吗？”

罗启南眼中精光一闪：“阿斌，跟了我这么多年你知道我的喜好，如果现在这个时候你光明正大地表露出身份，我们还算是兄弟。畏首畏尾敢做不敢当的人，我罗启南最瞧不起！”

两个人久久对视，阿斌自认没有从那双乌黑的眼睛里看通看透些什么，虽然相识五年，费尽心力爬到离他最近的位置，但是始终不能完全明白这个人的心思，那样一颗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永远也不知道。

罗启南还是先开口：“这话也许不该我来说，阿斌你放心，且不管是真是假，你的家眷我会照料，只要我罗启南活着一天，她们绝对衣食无忧。”

阿斌知道此刻再没有解释的必要，罗启南有多聪明他知道。他缓缓站起来，整个人的气质突然比以往有了一点改变，罗启南看着阿斌仿佛一霎那间焕发出的光彩，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你！”

阿斌微笑：“罗总面前我认输。只有一句求教，我是……什么时候露出马脚来的？”

罗启南也微笑：“阿斌，知道你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在你自告奋勇要去处理方琼琼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方琼琼现在还活着，她在什么地方，改换了什么身份我都知道，之所以现在还不动她，就是想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阿斌，想成大事就不能有妇人之仁，如果不是因为方琼琼，或许这次卫天驰就真的栽你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