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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启南把女儿的事安置好，这才和卫天驰坐在书房里。阿斌虽然死了，留下来的事还要一桩桩一件件地处理。罗启南听卫天驰说了这两天的安排，点点头：“阿斌老婆那边你亲自跑一趟，送点安家费。顺便……再摸摸底，看她和阿斌是不是一路人。”

阿斌事件后一个多星期，所有人心头的郁闷稍稍得到开解。有了这个教训，罗启南对身边所有人都安排做了一遍梳理，行事也格外谨慎起来，卫天驰奉了他的命在名下所有重要的地方都亲自查勘一遍，这个当口谁也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向杰突然出现在公司里，卫天驰看着他，下下打量一番：“你怎么把石膏去掉了？”

向杰笑：“带着太碍事，好也好得差不多了，我提前让医生把石膏下了。”

“你小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万一以后腿落下什么毛病！”

“怎么会呢！”向杰跟他一起走进罗启南的办公室。罗启南也同样说了向杰两句：“欢欢呢，你怎么不在家陪她？”

“巴颂在呢。罗总，我在家歇得也够久了，现在公司这么忙，我歇也歇得不安心。”

罗启南点点头：“也好。这阵子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上回油库失火爆炸的事还没腾出手来仔细查查，小向，你现在过去一趟，人头你都接触过，仔细着点看看。”向杰说声是，站起来离开。脱了石膏，步子走起来格外轻快，他带了惯常跟在身边的一名手下，开车前往平港西南的那个海滨小镇。

向杰坐在后排座上，手插在裤兜里一直捏着那只打火机，昨天晚上找到机会和老郭通了一个电话，老郭那边还不知道阿斌的消息。向杰当时有点忿忿：“为什么要忍这么久？难道现在的证据还不够吗？”

老郭长久地沉默了一会儿：“要吸取阿斌的教训，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事，我们都有计划。”

“你们的计划就是让一个又一个人死吗？”向杰不能大声说话，唯有用力握紧电话筒，老郭又是一阵沉默：“现在告诉你也无妨，罗启南并不是我们想对付的人，他背后那个才是我们的目标。如果单单一个罗启南，用不着你，阿斌和方琼琼这几年不是白呆的。”

“那你们要我来……”

“当务之急不是你现在能做什么，而是想办法自保。你不也说罗启南那边对你可能产生了怀疑，现在怎么样了？”

向杰咬咬牙：“阿斌这件事我可能又没处理好，不知道顾青有没有看出来。”

“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老郭十分沉重地说道，“现在不能再有任何无谓的牺牲，向杰，现在你是我们全部的希望，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听见了吗！”

可是要怎么才能保护自己呢？向杰仰起头闭目养神，车子开得很平稳，放着当下流行的歌曲，他以前不爱这些一念三叹的抒情歌，现在听起来好象也还不错。

油库爆炸后的现场没怎么清理，现在看上去就是一片残砖碎瓦，向杰预先联系了以前负责管理的人，两个人没有走进现场去看，而是开着车在外围兜了一圈，向杰再次仔细询问了一下当晚的经过。其实他现在心知肚明，当晚的火也是阿斌动的手脚，罗启南手底下的油库不止一个，通过这一场火灾，只是想让罗启南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把另外一个更加隐密容量也更大的油库暴露出来，据老郭所说，那个油库牵涉到的幕后机密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就因为突然杀出来的谢阳风，一切安排泡了汤。

这个谢阳风也很奇怪，只有那么一锤子买卖，之后再没有任何挑衅的举动，罗启南似乎也没有什么象样的报复，先前伤了一个顾青都让他火大到杀掉谢阳山才甘心，现在吃了这么大的亏，就一口全咽下去了？向杰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思考，转而把心神全部转向当前最紧迫的事，诚如老郭所说，保护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绝对不能象阿斌那样死！为了这几年的时光，为了欢欢，无论如何他也要是胜利的一方！

可是……向杰咬咬牙，拧紧双眉。想要保护自己的办法他不是没有想到，只不过当真实施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现在的他，难道真的要把一切都失去了，才能达到最终的目的吗？

当然什么可疑的地方也没有发现，消防部门曾经做过火场勘察，最终的结论是油库附近电路老化引发的火灾以及爆炸。明知不可能是这个原因，可查不出就是查不出，所有证据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没什么事的时候，向杰还是和顾青混在一起。顾青对唐欢流产的事心存愧疚，总觉得是自己没有把阿斌看好才让他有机可乘，每回和唐欢见面就负荆请罪骂自已两句，最后连巴颂都听腻歪了，抓个苹果砸过去：“你好闭嘴了吧，换点新鲜的来听听！”

顾青矫健地接住，嘿嘿笑笑张口就咬，却又大叫一声吐出来，扑到洗手间里漱嘴，唐欢看见了巴颂先前的举动，忍不住也笑了出来，巴颂在苹果上涂了很多风油精。

巴颂叹口气：“欢欢，你总算笑了！”

唐欢脸上一黯，然后淡淡地笑开来：“这几天辛苦你了老巴。”

“滚！”巴颂，“再说这样的话我揍你家小向了啊！”

“我又哪儿惹着巴总了？”向杰适时从门外头走进来，众人一看他走路的样子都愣了，巴颂先跳起来：“你石膏呢？”

“今天去复诊，医生说我恢复的好不用再绑石膏了，提前解放了我。欢欢，”向杰把拎在手里的一袋东西提出来，“看看这是什么？”一袋在平港不容易吃到的鸭血粉丝还冒着热气，唐欢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开吃，巴颂看她吃得香也抢过去来了一筷子，完了撇撇嘴：“就这个？好吃吗？”

顾青嘴里往外直哈气，出来就朝巴颂怒吼：“有你这么毒的女人吗？你这样的哪有男人敢娶！”

巴颂抽张纸巾擦擦嘴：“信不信，我现在发话说想结婚，半个小时之内这间屋子就挤满了。”

向杰和唐欢呵呵笑，巴颂转头看看唐欢，又看看向杰，想了想还是把话咽回去，唐欢看出她的意思，拉拉她的衣袖：“老巴，我和向杰的婚礼，现在说不办还来不来得及？”

向杰心中一沉：“欢欢，为什么不……”唐欢这几天天天补，但还是瘦了，细细的手指越发显得长，自从怀孕后她就把指甲剪短，她在向杰手背上轻轻抚了抚，指腹微凉，向杰反手握住她，“不许不办，我一定要和你结婚！”

流产也叫小月子，和生孩子一样要在床上躺足一个月，天天吃喝大补。巴颂搞得唐欢象真的生孩子似的，居然请回来了个月子保姆，几千块一个月专门负责唐欢的饮食。唐欢哭笑不得：“老巴你这也太夸张了吧！”

巴颂对待反对意见的态度和希特勒对待犹太人的手法有一拼，几次暴力打压之后唐欢乖乖地天天喝无盐淡汤，猪手、老母鸡吃得连顾青都不解发问：“难道你这是要给她催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