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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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间‘？”，黄家梁愈发疑惑，“去‘之间’做什么？要怎么去？”黄家梁想到之前自已是在濒死的时候，在‘之间’见到的雷爷，“我还得再濒死一次？”

“不用，我可以带你过去，你拿个凳子坐着，让他俩守着你。有点像灵魂出窍，你会昏迷一段时间”，雷爷解释说。

黄家梁还有些狐疑，不过此刻也顾不上细问，他找了个椅子坐下，跟刘稳和朱城说：“待会我会看着像昏过去一段时间，你们看着我，别摔了碰了什么的就行。”

“什么昏过去？什么摔了碰了，你要干啥？”，刘稳连珠炮似的问。

“等这事过了之后再解释，现在没时间“，黄家梁说着，坐在了椅子上，对刘稳和朱城点点头，在脑子里对雷爷说：好了。”

“坐稳了”，雷爷说道。

黄家梁的身子抽了一下，脑袋向后仰去，搭到了椅背上。刘稳大呼一声卧槽，上去扶起黄家梁的头，一边拍脸一边叫唤名字。朱城赶紧拉住他：“黄工说了他会昏过去，我们看着他别乱动。“说着帮黄家梁扶正身子。

黄家梁感觉自已上一秒还在会议室，下一秒就被抽进了一团灰色的迷雾，是的，抽进去，他感觉自已背后像是有个大型吸尘器，把自已一下给吸走了。他感觉迷雾呼呼的从脸旁飞过，穿透迷雾之后，进入了一片昏暗黑色无垠的空间，他的脚重新踩到了地面。他环顾四周，地面上飘着淡淡的雾气，每个方向都在无限的延深，看不到光源，但他能感受到周围黑暗的空间感。

“是这里了“，黄家梁想，之前第一次见到雷爷的时候，就是这么个地方。

“怎样，怀念不？”，雷爷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黄家梁被吓了个激灵。他转身看过去，一个人形的黑影矗立在那，黑影的边缘微微闪烁着。

“还行，过会回的去就行”，黄家梁说，“所以你要给我看什么？”

“带你看看完整的‘之间’”，雷爷说道，“上回你猝死的那会，我跟你说过，之间是生死两界交汇的区域，对吧？”

“对”，皇家梁回答，“我理解是活人在生界，或者说是阳间，死人在死界，或者说是阴间。‘之间’这里，就是个半死不活三不管地带。”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太大问题”，雷爷说，“不过‘之间’远没有这么简单。它的构成要更复杂一些。”

“实际上，‘之间’分为好几个层级，每个层级的状态，都不太一样。

“比如我们现在所在的层级，是‘虚无’，一般人在濒死或者睡的太沉的时候，掉入的通常都是这个层级。这个层级昏暗无光，没有实体的边界，也不存在时间，是一片完全的混沌。”

“人在这个层级里，感受到更多的是平静，放松，飘散。比如你在濒死之时飞行飘荡的感觉，伴随着一系列的幻象或者记忆的闪回。之后，要么被救回人间，要么彻底死过去进入死界。当时你产生了处于凉水之中的下沉感，如果继续沉没，就会最终进入世界。”

“但在某些特殊时候，人可以进入‘之间’的另一个层级”，雷爷一字一顿的解释道。

黄家梁十分震惊。或者被再次拽入‘之间’，相当于二度验证了当时濒死所见的真实性，已经是有些惊讶。现在听到之间存在好几个层级，而人还可以进入另一个层级的时候。黄家梁觉得有些超出自已的认知了。

“所以，那另一个层级是什么，以及，这和我们现在要对付的邪门情况有什么关系？”，黄家梁非常疑惑。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雷爷说，“我也已经有170来年没进入过这个层级了”。

黄家梁感觉到一阵眩晕，眼前虚了一下，似乎是以极高的速度进行了穿梭，待到视觉恢复正常时，已经处在另一个空间里。

他感觉自已胃里一阵翻腾，干呕了几下。双手撑着膝盖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才尝试着站直身子。他感觉眼前似乎明亮了一些。

黄家梁睁开眼，环视了一下周围，自已现在正处在一个房间里，能看到墙壁，门，桌子和椅子。不过奇怪的是，除了雷爷还是一坨闪动的黑影外，其他地方都是灰色的。是的，都是灰色的，黄家梁仔细识别了下，和前面所处的‘之间’那种深邃的黑暗不同，这里是一种朦胧的灰。这里的空间要亮很多，有点像在白天，但是像那种阴天的下午，亮度不够的状态。房间里也没有第二种颜色，无论天花板，地毯，门，桌子，椅子，花盆，投影，一切都是灰色，甚至很难看出材质。黄家梁凭直觉感觉门旁边应该是玻璃的，但看不出来，因为也是不透光的灰色。

“这。。。很像sketchu（建模软件）渲染模式直出的素模啊”，黄家梁心里想着。

他突然觉得眼前的房间似曾相识，问雷爷：“这房间，该不会是我们所在的会议室吧？”

雷爷的黑影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我们躲避的会议室。”

“那为啥成这个样子了？刘稳、朱城和李工呢？这房间里的颜色和材质怎么都看不出来了？”，黄家梁更加困惑了，“不是要到另一个层级么，怎么回去了？”

“不对，这里虽然看着像，但不是刚才我们所在的房间”，黄家梁似乎有些回过神来。“这个层级，莫非是现实世界的一个复制？”

“差不多”，雷爷说。“这个层级，是依托于现实世界而存在的。只不过它没有现实世界那么复杂，它只是一个纯粹的，空间。”

“没有明确的光源，没有明确的时间，没有明确的材质，没有明确的颜色，没有环境的变化”，这里仅仅反应现实世界的空间界限和形态。就比如这个房间，你能看出四壁和门、桌椅等元素。但你无法分辨他们是什么做的，也看不到有什么光影关系”，雷爷解释说，“你有没有感觉到，这里也没有空气流动。”

黄家梁这次发现，这里没有任何气流的感觉，他使劲嗅了嗅，没有味道，鼻孔也没有感受到风。

“所以这里是一个现实世界的复制，并且是静态的了”，黄家梁补充道。

雷爷点点头，打开了房门。“我们出去看看吧，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黄家梁跟着雷爷出去，走到了公共走廊，来到庭院跟前。

他发现公共走廊也和会议室一样，所有都是灰色看不出材质的，连庭院的玻璃外皮，此刻也是像一堵灰色的墙一样。墙上的门开着。

黄家梁穿过门，进入庭院。

突如其来的色彩让他觉得异常刺目，他本能的举起手遮了下眼睛。再次睁眼细看时，黄家梁被眼前的景象惊的目瞪口呆。

他看到原本茂盛的苦楝树，在这里变成了焦黑的残木，上面残留着未熄灭的火光和喷射状的红色痕迹，树顶上的红色螺旋雕塑，在这里变成了圆锥状的通道，黑洞洞的口部罩在残木的上方，另一端连着上面的办公室。树下的碎石铺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四方的平台，带着几级台阶。台阶之上，跪着两个人，面朝着残木，耷拉着头，暗红色的液体侵蚀了他们的胸前，也溅湿了他们膝前的地面。

黄家梁感觉肚子里一股劲翻腾而出，冲破自已咬紧的牙关。他再也忍不住了，嗷嗷狂吐起来。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雷爷在旁边说道。

“为。。为啥，这些东西是有颜色的？并且和现实，还。。还不太一样；还有他们俩。。为啥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不。。不是自杀死掉了吗。”

“因为这里被人改动过“，雷爷说，“这里和现实世界出现了异同，在现实世界这边是庭院，而在这个界域，此处被改成了祭坛。”

“焚毁的树木，升起的台座，是祭坛。红色圆锥的通道，是灵魂前行的方向。两位设计师的灵魂，被拉入到这个界域，把自已献祭掉了”，雷爷喃喃的解释道。

“这就是我所推测的，有人基于现实世界的空间，在这个界域进行了改动，现实世界那些看着奇怪的布置，其实都是在为这个世界的改动做架构”，雷爷补充道。

“所以。。。你是说，是院长做了这些？做了个邪恶的异世界空间，献祭掉自已的员工，为了些什么目的？”，黄家梁看着低垂着头跪在自已面前的两个同事，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悲伤。

“不好说，岑院长参与了现实空间的建造，但这个界域的改造，不一定是他弄的”，雷爷回答说。“很奇怪，我揣测不到岑院长的想法。不过我不认为他有进入并改造这个界域的能力。”

黄家梁仰起头，张了张嘴，但没问出来。信息量有些太大了，他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走吧，我们再去别处看看”，雷爷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