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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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水城位于华夏东南部，是一个靠海的城市，全城居民登记造册的过百万。因为沿海，海上贸易和渔业自然达，海域辽阔无垠，生活在海中的妖兽更是不知凡几，时常危害沿海居民和过往商船，危机与财富并存。

此时的清水城灯火辉煌，虽说已是黄昏时刻，街上仍旧人山人海。小贩卖力的吆喝和行人匆促的脚步声彰显着城市的繁荣和安乐。而家家户户更是张灯结彩，大红的灯笼和寓意吉祥的对联分外喜庆，灯光照亮了黑夜中的城市，灯光与白雪交辉，有一种处于梦幻的感觉。

瑞雪兆丰年，南方城市，雪并不常见。

这天是除夕夜，正是一年之中最重要最喜庆的日子，辞旧迎新，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容，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人群中有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孤孤单单，如白纸上不慎滴落的墨水。

在这么寒冷的冬天，小孩穿着非常单薄的衣裤，并不合身的衣服到处破洞，脏兮兮的，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瑟瑟抖，和旁边欢庆的人群显现出极大的区别。

小孩约莫四五岁的模样，脸上太过肮脏无法看清长相，不过那一双眼眸倒是显得灵气十足，透露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和倔强。来往的人群压根就没有关注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全都是带着异样的眼光，躲避瘟神一样在靠近小乞丐的时候掩鼻匆匆而过。

“大叔大伯，姐姐阿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给点吃的吧，我好久没吃饭了……”小乞丐微弱的声音根本无法引起路人的同情与注意，一路走来没有任何人慷慨的施舍一星半点给他。

虽然这个世界妖兽横行，危害人类，经常会有许多家破人亡的孤儿，不过好在政府宽厚，专门设立了很多孤儿院和福利院，街上乞讨的小乞丐还是非常少见的。

拖着饥肠辘辘的小身板，脚步虚浮，小乞丐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始终没有要到哪怕一口饭吃。

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一股香味，鬼使神差下寻着香味来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酒楼。酒楼内人声鼎沸，正是生意兴旺的时辰，一桌桌山珍海味，一家家世代同堂，到处都是年节团圆的氛围，其乐融融。

小乞丐羡慕的看着酒楼内离门最近的一家五口，头已经花白的老爷爷正不断给小孙子碗里夹着菜，但是那小孙子却好像并不满意爷爷的殷勤，噘着小嘴从碗里把自己不爱吃的菜一夹丢在了桌子上。每丢一样，小乞丐的眼里都闪过惋惜和艳羡，不自觉的咽着口水，也不知道连嘴唇都已经干裂的他怎么就还能分泌出唾液来。

小乞丐羡慕的扫过酒楼内一桌桌饭菜，在目光触及某处的时候顿时一亮，原来不知道是哪个服务员大意疏忽，竟把一盘包子落在了楼梯下一置物柜上。估计是忙碌中被二楼的客户有事叫去，顺手搁下了便宜的包子，毕竟服务员一个月也就三四千的工资，而二楼开包间的客户都是给得起小费的主，自然是二楼客户一声招呼就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哪会在意那小小一盘包子。

小乞丐小心的环顾酒楼内，八字胡胖经理正笑眯眯的看着座无虚席的客人们，几个服务员更是忙碌的跑来跑去，那盘包子就孤零零的被遗忘在角落。再次目光扫过酒楼内的经理和服务员，确定没有人注意到那盘包子后，小乞丐蹑手蹑脚，慢慢的抬腿跨进门槛，猫着身子靠着角落缓缓移动。

“要是天天都这么多客人那就了，提成能拿不少，也就不用一个月才去夜场找小花那骚蹄子一次了，嘿嘿嘿，咦？”胖掌柜正淫笑的幻想着，许是站累了，抬起头正打算舒缓下颈椎，却刚刚好看到了猫身走进酒楼的小乞丐。

“他妈的，哪来的小乞丐，胆子不小啊，居然跑我们酒楼里来，你让我们怎么做生意，王二狗，给我把他赶出去，”胖掌柜尖着嗓子，指着小乞丐叫骂道，那声音犹如被掐着脖子的鸭子，刺耳难听。

那胖经理的动作早被时刻注意酒楼内一举一动的小乞丐给捕捉到，在他一喊的时候身子猛一力，一把冲上去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左右双手更是不含糊的各抓着一个包子，撒腿就往门外跑。

小乞丐就算反应如何灵敏，但是被胖经理点名的王二狗毕竟是个成人，再加上小乞丐多日不曾吃过东西，又怎么可能跑得过一个成年男性。

“真是晦气，二楼那客人上次来就赏了我小费，这次又碰到，正打算殷勤点再赚点零花钱，却遇到你这么个不开眼的小兔崽子，这小费肯定被李四那小子赚走了，看我不打死你，”王二狗小跑出去，在小乞丐还没跑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追上，伸出右手一抓后领，轻松的一提，丢小鸡一样将小乞丐丢到了门外，骂骂咧咧的握禁双拳，毫不留情的就砸在了小乞丐的身上，拳打脚踢，泄着心中不满的情绪。

可怜小乞丐才多大啊，身子骨又那么瘦弱，常年营养不良，哪经得起这般毒打，早被打得鼻青脸肿，口中更是连连吐血，还是胖经理看不过去了，走出酒楼对着王二狗叫道“好了好了，今天是除夕夜，别在酒楼门外打出人命来，王二狗快进去干活，真他妈晦气，小乞丐，以后眼睛放亮点，这也是你能进的地？真他妈不知好歹！”

王二狗似乎打得还没消气，但是胖经理话他也不敢不听，只好收手，朝着小乞丐吐了口唾沫，嘴里嘀嘀咕咕的跟着胖经理回到了酒楼内。

“没事了没事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胖经理谄媚的朝着大厅的客户们说着，变脸之快让人不得不佩服。

酒楼外的行人冷漠的从小乞丐蜷缩的身子绕边走去，酒楼内的客人虽有几个目露不忍之色，但也都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就当没看见，该吃吃，该喝喝。小乞丐被打的一幕就这么被众人默默无视。

“咳，咳！”小乞丐又咳出两口鲜血，抹了抹嘴角残留的鲜血，颤抖着双手支撑着地面，咬紧牙关企图站起身来，面朝地面的小脸庞满是坚毅。

但是本就虚弱的小身子，又刚刚经过一顿毒打，哪还有什么力气，在尝试着几次挣扎后，终于无力的倒回地面。

小乞丐也似乎放弃了，干脆翻身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哀伤的看着星空，任凭一丝丝雪花飘落在他的小脸上，凉凉的，冷冷的，头下更是一个个如同梅花般鲜红盛开的血迹，和繁华的街道格格不入。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

空洞的眼神看着夜空，思绪蔓延。晶莹的泪珠如同断线的珍珠滴落在雪面，融下一个个小小的洞孔，似乎预示着小乞丐的命运一般坎坷。

许久之后，小乞丐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本就肮脏的小脸更是如同花猫一般，那么凄凉，那么悲伤。

再次尝试双手撑着地面，躺了良久，气力好像恢复了点，不停打颤的两条小胳膊仿佛经历了百年一般，终于撑着身子站了起来。

“呸！有什么了不起，我以后肯定开一家比这个还大的酒楼。不！我要开一家最大的酒楼！”站起身后，小乞丐朝着酒楼吐了一口还带着血丝的唾沫，曲身捡起地上已经被压得惨不忍睹的包子。还好刚刚就算挨打，小乞丐也是紧紧护着塞在怀里的两个包子。

并不擦拭，小乞丐直接大口吞咽起来，然后迈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步子，缓缓朝着未知的远方走去。

敢问路在何方，盲目行走在人群中的小乞丐，给人一种狂风中的浮萍，随时都会被摧残的感觉，但是稚嫩孤独的背影却又显得那么高大坚韧，仿佛能够经历风雨，能够承担一切。

意识渐渐模糊的小乞丐走着走着又一头摔倒在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他只知道街道上渐渐变得人流稀少，躺在地上基本已经看不到有行人路过。之前也只是靠着惊人的意志才离开了酒楼，潜意识里他就是想远离酒楼，直到最终筋疲力尽不支倒下。

眼皮好重，好重，小乞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在失去意识前他似乎看到了一张胡子拉碴的脸，那是一张中年男人的脸。

“是爸爸来接我了嘛……”

轻声喃喃，他睡得很香，很香。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大口大口啃着鸡腿，温柔的父亲和慈祥的母亲正微笑的看着他，不远处的炉火烧得旺旺的，把整个屋子都烘得暖洋洋……

中年人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小乞丐，脸上无悲无喜。

清水城的天空，许许飘扬着雪花。城市的高楼大厦，灯光闪烁，如梦似幻。

天池木屋，睡梦中的木易，眼角一丝泪水缓缓滑落，滴落在床板上，溅起曾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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