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癞蛤蟆想吃天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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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顾窈窈清早便被女官送到太学殿外。

“安宁县主，太学殿单日授女学，双日是皇子皇女一起进学。今日是单数，教调香课的刘女官宽和仁厚，你听不懂也不必担心，能学多少学多少，稍后下官再接您去太医院。”

“多谢上官姐姐。”顾窈窈道过谢，带着丫鬟进入殿中。

离开课还有半注香时间，殿中已经来了四位模样娇俏，打扮贵重的皇女，此刻正在最左边的位置，巧声谈笑。

见有人进来，四位皇女齐齐停下，随后一位身着粉菊百褶叠裙，约莫十五岁年纪的皇女便对着顾窈窈惊道，“呦，看这是谁来啦！”

说话的是淑妃的女儿，排行老五的安宣公主。

此前顾窈窈还痴傻时，每每来宫中都会“偶”遇到她，不是被当傻子嘲讽，就是被各种算计坑害，没想到她都快出嫁的年纪了，还来女学。

顾窈窈心中残存着一丝不快，但她今日只为凑数，最重要的是去太医院学医，因而便只是闲闲瞥了安宣公主一眼就收回视线，带着丫鬟做到了最后边的位置。

谁知她不想生事，那安宣公主却不想放过她。

见顾窈窈如个鹌鹑卧下，安宣公主哧哧哧笑起来，和身旁的姐妹指认，

“你们快看！这位就是我和你们提到过的安宁县主，圣上说她兰质纤纤，心慧巧韵，要将她赐婚给威远将军呢……”

和她在一处的另三位公主都听出了安宣公主话中含义，面带恍悟，有一位嘴快的没忍住。

“五姐姐，我怎么听说，今天早上威远将军马车都没做一路骑行入宫，就为了推掉这桩婚事。还在殿上当场放话说他不会娶一个痴傻丑女，这……”

她说完就意识到多嘴，悄悄退到一旁。

可旁的姐妹却都在听完这句话后面露鄙夷的瞧着顾窈窈，其中六皇女和安宣公主玩得最好，阴阳怪气一句，“有些人就是拎不清自己的身份，不过仗着外戚权重，就想抢别人婚事，若不是太皇太后开口，威远将军原本该娶五姐姐才对！当真是癞蛤蟆想吃天上肉，惊得仙鹤都跳脚……”

这番指桑骂槐可谓杀心，就连顾窈窈的丫鬟都听不下去，想替主子辩驳一句。

顾窈窈却面色如常，只稳稳地坐着，翻捡着桌上香料。

她早知这场婚事不会成，再怎么嘴碎也和她无关，所以并不打算凑这热闹。

可没想到她都这般躲事了，安宣公主却还不打算放过她，干脆走过来面对面挤兑她，“喂！你一个县主，怎么好意思来皇家太学，听说你跌倒池塘里以后就恢复神智了，那最起码的礼数该懂罢？见了几位公主，不知道行礼吗？”

顾窈窈停下动作，猛地抬眼，眼中的凌厉之色让安宣公主看的一愣，竟下意识瑟缩几分。

但她很快就醒悟过来顾窈窈只是个县主，微分还低她一等，便朝心腹宫女使了个眼色，“好啊，既然你不知道行礼，那我就让人教教你！冬梅！”

叫冬梅的宫女立刻过来，要强行摁着顾窈窈给几个公主叩头。

顾窈窈带来的小丫鬟被这场面惊呆了，想扑过去护主，却被六公主的宫女牢牢摁住，急的眼泪直冒。

冬梅深谙主人暗示，说是来教规矩，却撩起了袖子，抓住顾窈窈的胳膊一边狠掐，一边准备按头。

顾窈窈扯了扯，没扯动，这幅身子病未痊愈，没甚力气，她只能开口警告对方，“安宣公主，我来太学是奉了太皇太后懿旨，你确定要让这个宫女对我动手吗？”

安宣公主在瘾头上，哪里顾得上分辨顾窈窈话中陷阱，顺嘴便顶了回去，“别拿懿旨唬人，冬梅，快动手！”

“是！”冬梅应了一声。

千钧一之际，有人在门外轻喝一声。

“赶紧放手！你们在做什么？”

是教调香课的刘女官来了！

安宣公主立刻给宫女使了眼色，冬梅适时松开手，退了回去。

刘女官迈入殿中，就只看到顾窈窈独自站在一旁，其他四位皇女则带着丫鬟和她对峙。

她以为双方还没有动手，选择大事化小，“大家同堂为学，都是为了精益女工，若要计较身份，那还如何上课？都快些坐下，不得再打闹！”

一句话就将凌霸定义成打闹。

顾窈窈揉着袖中已被捏青紫的臂腕坐下，朝安宣公主瞥了一眼。

后者刚好投过来一个洋洋得意的眼神。

顾窈窈瞪了她一眼，眼下不适合闹事，等太医院的事结束，她不会放过这个五皇女！

一堂课上的顾窈窈有些来气，好在调香课还算有意思。

刘女官将近日要调配的几种香料教给大家后便让她们自行试着搭配。顺便讲解，“调香一道，与医道互有相通，若调配得当，不仅能悦人悦己，还能够颐养心神，今日教你们的是一道助眠凝神香，你们先按照方子试着调配，而后我再来评点。”

她走到安宣公主身旁，见她取用得当，满意点头，“安宣公主这款梅花印雪甚得淑妃娘娘的真传，算得上宫中一绝。”

安宣公主得了夸奖，嘴角勾起，她亲娘淑妃出身香道世家，她也学了一手本事，在调香课上，她从来都是一骑绝尘，无人能敌。

刘女官评点完所有皇女的调香作品，最后面露匪疑的停在了顾窈窈身前，“安宁县主这款沉香……倒是从未见过。”

她的话吸引了众人注意，大家都看了过来。

安宣公主也望了一眼，而后就轻笑起来，“呀，这一坨是什么鬼东西？”

就见顾窈窈调出来的沉香，被她一圈又一圈的盘在香蝶上，颜色浓黑，瞧着十分……难看。

顾窈窈解释道“刘女官，这款香名为燃香，与其他调香不同，它作用时需要明火挥，味道最为适宜，这样子也是为了便于燃尽所制。”

说罢，她举起一旁的火线，将燃香点亮。

袅袅青烟带着一股幽绝清淡的香味在殿中飘开，光闻着便让人心旷神怡，似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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