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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到家后一屁股坐进沙，愣了好一会才拖着两条腿去洗漱。两只手在脸上揉搓了几下，心里还记挂着智晖。“好烦，后天还有公开课。”她这么想着，现洗面奶的香味和往常不大一样，才现搓的是洗水。何清冲干净脸上的泡沫，轻拍了拍脸蛋儿，心疼地看着镜子，忍不住把脸又洗一遍。
关灯后躺在床上，何清翻来覆去难以入睡，便打算联系昨天来电的苏鸿。苏鸿是智晖高中同学，经历两次分班后一直在同一个班，两人在同一屋檐下住了三年，关系一直不错，在大学期间里一直也没有断了联系，三人一起吃过几次饭。苏鸿虽说人长得不算帅，皮肤倒是白净，给她留下比较深刻的印象。
翻了半天，何清现没有和苏鸿互相留过电话。本想着找他了解智晖高中时的性格和故事，现在只得作罢，没一会便沉沉地睡着了。
周四下午难得清闲，办公室里两个刚入职的小姑娘索性打了卡，到学校外面玩去了。何清做了几道题目，舒适地伸了个懒腰，总感觉闲得不正常，漏了什么事似的。想了半天没有答案，于是把手一拍，打算翘班溜了。
昨天在电话里苏鸿约了下午五点半见面，见面地点定在一家新开的小茶馆。
何清伸出脑袋到走廊上观望了一圈，没现巡视的领导，便沿着自己翘班时的路线溜出门。她手里只捂了一个小手拿包，其他东西都放在办公室，这样撞见领导后方便找借口。
何清有意和苏鸿提前见面，赶到“山木茶馆”时还不到五点。“山木茶馆”开业一月有余，面积不大而且装修简单，商业化气息比较重，这么做的优点是成本可以很低。这店开业没在各app推送广告，到了店内也没有减免活动，要不是每天上下班经过几次，她还真注意不到这家店。
“这样的店只能开在中午。”何清心里嘀咕着：“早晚得关门。”刚走进门，她就现自己预料错了，现在还未到下班时间，客人也坐了两桌，还算不错。她悄悄找了靠近门口位置坐下，猫着身子打量店里的客人。因为见面次数不多，又隔了许久不见，何清只怕自己认不得苏鸿。
何清漫到前台，伸出食指在空中晃了几圈，她没有喝茶的习惯，显然是在犹豫。突然，她的右手被前台那人握住，何清尖叫一声缩回手来，引起店里两位聊天正浓的顾客侧过目来。前台那人忙扭头招呼道：“来了一位朋友，打扰各位了。”
何清这才意识到，苏鸿所说的回来展就是开了这家店。
“苏鸿？半年不见皮肤晒成这样了？也难怪我认不出来。大工程师，好好的工作不要，跑来开个小店？”
苏鸿龇牙一笑道：“在外面当够孙子了，可不就回来了吗。你不到工程现场去是不知道，任你再白，两天都给你晒得黑煤球一样，晒得就跟那蛇蜕皮似的，胳膊、脸、脖子上到处起皮，闲了还能撕着玩儿。哈哈，我倒是不怎么在意皮肤，但对你们女士倒是一场灾难。”
“有你这大工程师给我煮茶喝，这钱花得真值啦。”
“智晖和我是兄弟，别跟我客气。回来这么久，谁都还没告诉呢，连我老子都没告诉，现在就你俩知道。快请坐吧。”俩人客气了两句，一齐坐了。
何清先开了口：“最近我俩闲了喜欢打游戏消磨时间，我以前不怎么玩游戏，没想到他推荐的游戏还挺有趣。游戏里自由度很高，每天在野外的树林子里采采野果子就很有趣，还可以打猎烤肉吃，捉蜻蜓啊，蜥蜴一类的东西，就是小怪兽有点吓人。”
看到何清轻轻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苏鸿有点忍俊不禁：“这一类的游戏玩多了其实都大同小异的，不过第一次接触的时候确实惊艳。”
“就好像真实世界一样。”
“是了，有些玩家每天采集果实都兴致满满，我之前就看到有人把水果采集了999份。有的玩家就喜欢每天追着打怪物，打各种boss。在开放世界里，游戏行为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不同玩家的生活态度。”
何清点点头，补充道：“我也听说过这种说法。像智晖打游戏就很无聊，每次都费尽心思地推进游戏的主线进程，旁边的风景都不会停下来欣赏，好不容易打败了大boss，整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平静。但他却跑到地图边缘去，我还记得那里是一片花海，碧蓝的天空与花海融为一体，花朵倾听着风的低语，好美......”
她拖长了声音，在脑海勾勒完那个画面，又继续道：“他一个劲往前走，系统提示已经到地图边缘，再往前会被随机传送到附近城镇里。然后.......真的就被传送走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提示。之后，就没见他再玩过这游戏。”
“怕不是和系统置了气了。”两人都笑了起来。继续攀谈了一会，苏鸿也说了点高中时期的事。
早在学生时期，智晖就没来由地癔症。某次晚自习课时，天空出现两次音爆巨响，惹得全班学生都伸着头往外看，有胆子大的学生偷偷从后门溜出去，观察哪里建筑生了爆炸，盼着能造成停电停课。
窜出去的那个学生看了半天，又无精打采地溜了回来，失望得将脑袋摆在桌子上，把两条胳膊垂在桌子前，指尖恰好没够到地面。这时他注意到前面的智晖居然在认真看书，顿时更觉得无聊。
十点钟放学后，负责关灯的女同学注意到智晖还在看书，想到就寝前可怜又宝贵的休息时间，女同学打算劝他早回去休息：“十年寒窗，不在朝夕。”谁知智晖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叽里咕噜地说了一串谁也听不懂的话。教室空荡荡的，女生吓得大喊“妈呀！”急着跑了。这时智晖才回过神，关了灯走了，他也由此能“因祸得福”。
当地中学施行半军事化管理，智晖从前为请假休息，把各种理由都用遍了，如今就是说出花儿来，班主任张老师也不再准他的假。谁知第二天早读上课前，昨晚那位女同学出奇地早到，就蹲在教室门口准备向张老师汇报。张老师心里更是没底，立刻联系了智晖的家人。
智晖出了校门后，浑身筋骨莫名舒展，五六公里的路直接走回家去，一点不累，闻起路边晒的大粪都有一股芬芳。到家智晖便将学校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越说越起劲，没注意到智晖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智晖爹自忖道：“老子还以为是学习压力大，没成想是鬼上了身了？”
智晖爹素来信这些东西，又对此一窍不通，竟索性让智晖奶奶带了他去庙里上了柱香。第二天请了风水先生来家里指点，这边挂上了帘子，那里摆上青龙，最后把院子里的树砍了才算完。智晖爹交代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可以不信，但不要胡说八道，不然老子跟你翻脸。”
说来也怪，智晖这毛病之后竟真没再犯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