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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的时候,七八岁的时候,我父亲拉胡琴的时候就教我,我也好奇也爱听啊。他不会12345671(指简谱),就是工尺调,开始拉的就是二黄三眼,尺工尺上四尺工上工工,四尺四尺四尺,实际上就是6321 6532 3365 656-565。从小我就学这个,我父亲看我还有点意思,就买了一把三块钱的胡琴,就算比较好的胡琴了,买不起啊,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慢慢越拉越熟越拉越熟,我就给他们伴奏了。有时候我父亲拉,我唱,经常唱的就是《二进宫》:“千岁爷,进寒宫”这段,慢慢我拉,我老拉,越拉,我就越溜(北京土语熟练之意)啊,小时候聪明,又爱听又爱拉。

我们家还特别爱听大鼓,西河大鼓,京韵大鼓。小时候我父亲就领我到劝业场,前门附近,现在叫新新服装店,劝业场一上台阶儿路西喽,二楼,专门有个唱大鼓的地儿,女的都穿的旗袍,“当了一郎当……”

定:你这当当当当是什么大鼓?

关:在我记忆里我听的基本都是西河大鼓,单弦,京韵大鼓,我父亲带我听的。这些曲艺与京剧有不解之缘,互相吸收,互相渗透,一般爱听京戏的人基本也爱听大鼓。在老北京是比较时尚的。

解放以后我二哥、四哥都在小学工作,小学教师,东城、西城都干过。当时东城组织一个业余京剧团,教师京剧团,我二哥、四哥都是团里边演员,他们都演过戏,登过台。我四哥唱过《四郎探母》,我二哥也唱过,我二哥还唱过《奇冤报》,就是《乌盆记》,《乌盆记》是其中一折。

我们小时候,因为要建人民大会堂,整个西皮市都要拆迁,注114我们家就搬到司法胡同后身,平孚里7号,就在西交民巷一直再往西走,对着和平门,就在前门棋盘街到和平门,整个这个中间,也是银行的宿舍。在那儿旁边是当时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的礼堂,那时候业余京剧团老在那儿演戏,我们全家,我带着我那侄子们就经常上那儿看戏。我小时候看马连良他们,裘盛戎、张君秋、谭富英他们的戏,也是用家里给我的零花钱。我初中是最痴迷京剧的时候,那时候马连良演戏,当时的票价标出来,一个人演是四毛至一块,三个人或两个人合演可能就高一些,将近两块来钱,我就买最低的票价,后排吧,我就到前排,看没人我就坐下。而且戏瘾到什么地步,冬天戏牌子出来了,我就带个薄被,穿上棉袄,到广和楼蹲一宿,第二天一早八点钟买票。我记得看李少春的《响马传》,在广和楼,我就排了一宿。那时候可真是。

我和我大哥的孩子一直生活在一起,我记得小时候我拉胡琴他们唱,戏瘾特大,特别好。1958年的时候,我大哥的三儿子关鸿基,这是从男的排行,就考入北京戏校。这实际上是我出的点子,我说考戏校吧,戏校还可以管吃管住。这么他一考还考上了。鸿基的弟弟关鸿钧,是1959年考入戏校。关鸿基开始学老生,后来就学武生。关鸿钧小时候唱老生唱得相当好,因为嗓子倒仓,就也改学武生了。

定:您哥哥特别愿意让他们俩学戏么?

关:也不是很情愿的。可是当时我大嫂是家庭妇女,就靠我大哥这工资,我父亲在大陆银行退休金也不多,40来块钱,工资不够啊。当时家里也比较困难,咱们出去一个是一个,减轻家里负担。

我这两个侄子到北京戏校之后,跟内行人接触更多了,我们就是请教啊,一块玩啊。在1967年、1968年之前,几乎每星期天,我们家都是非常热闹,我的大哥、二哥、四哥都过来,我侄子他们一些同学也经常来,包括一些著名的演员,都到我们家来过,像马连良的小徒弟张克让,《沙家浜》沙奶奶的主演万一英,还有鸿基的爱人、我的侄媳妇王玉珍,现在是北京京剧院院长。我都给他们伴奏。你拉我唱,你唱我拉,不但唱,而且拉。就是清茶一杯,从早晨唱到12点,一唱就是一上午。中午就是炸酱面,打卤面,就吃这个,家庭气氛特别的融洽。到春节了,给我父亲母亲他们拜年来,这一上午你看吧,整个平孚里的街坊什么的都过来听戏,非常热闹。

后来王玉珍哪,鸿基他们,都成角儿了。鸿基是大武生,长靠武生。鸿钧是短打武生,翻跟斗翻得特别好。鸿钧在戏校毕业之后分到北京,在《沙家浜》剧组,后来在《杜鹃山》剧组,《沙家浜》最后一个跳城墙的就是他。粉碎“四人帮”之后,中国京剧院和北京京剧院联合上演《闯王旗》,李和曾的闯王,袁世海的郝摇旗,郝摇旗的马童就是关鸿钧。鸿基是1988年2月27日去世的,癌症,41岁。鸿钧是1984年认识了一个美国女子,后来结了婚,他现在还在美国,是百老汇一个演出公司的副导演。

<h3>3.解放后的家庭和生活</h3>

<b>(1)父亲和大哥</b>

关:解放以后我父亲还一直在大陆银行,因为他是工友出身,“三反”“五反”批判不法资本家,我父亲也是个工会积极分子。后来没多久我父亲就退休了,50年代初退休的。退休之后做街道工作,当时我们家从前府胡同搬到西皮市乙16号,不是买的,是租的。以前住前府胡同也是租的,比较小,就只有西屋,还有北屋,不算四合院,到西皮市就比较大了,比以前大有改善了。父亲、母亲、我、大哥、二哥、四哥,都住到一个小四合院里头。我父亲母亲住到东屋,我大哥大嫂还有孩子们住在西屋,我二哥二嫂他们住在北屋的厢房,还是够挤的。我四哥后来就住校了。

50年代初我父亲在街道工作,街道工作非常出色,当选为西单区人大代表,那时候不叫西城区。当了一段代表之后基本上就赋闲在家,帮助我大哥、二哥料理家务。

我从小基本上是吃窝头咸菜喝红豇豆粥长大的。50年代后期,特别是困难时期,自然灾害时期,家里子女多,挣得也少。我父亲和部队联系,把部队里头那些个脏的棉衣棉裤,拿到家里头,和我大嫂一块儿洗刷。那时候夏天,我们平孚里就一个自来水管子,从那地儿拿桶把水打回家来,大太阳底下拿大刷子刷,靠那个挣点钱。我大嫂就因为劳累过度,得乳腺癌了。

当时管家的应该说是我大哥,他挣得多。我父亲管我大哥叫大爷,有事就说跟大爷说,我大哥挺说了算的。大嫂、二嫂操持家务,我母亲是协助她们。我大哥后来从银行下放到街道,后来到天津盐场,认识一个女子,当时我大嫂刚去世不久,家里孩子都反对,生给掰开了,这女的后来就走了,我大哥后来就一个人,跟我父亲跟我母亲始终在一块儿。1958年左右西皮市拆迁,我们就分家了。我父母跟大哥过,搬到司法胡同后身,平孚里,搬到这儿。我二哥搬到甘雨胡同,我爸爸有时也住到二哥家里帮忙。我爸爸不厉害,但是我爸爸急脾气。他性格刚烈,乐于助人,大陆银行的工友都觉得我父亲仗义。我父亲说“宁失江山,不失约会”,做人要屈己从人,什么事不要太咬尖儿,要谦让。热心肠子。

<b>(2)母亲</b>

关:我母亲是个家庭妇女,没读过书。我对母亲印象是一个非常慈祥的、特别吃苦耐劳的、非常善良的一个妇女。

定:人都说满族的婆婆特别厉害?

关:不,我母亲可不厉害,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我母亲当年住到营房的时候,就是我大哥、二哥还比较小的时候,西方天主教的教会啊,在阜成门附近设的有粥厂。我们家里穷,就每天到那儿打粥去,喝粥。从那儿开始我母亲就信教了,主要是舍粥的缘故。后来我大哥、二哥、四哥陆续也都进堂,信天主教,解放初之后我们家搬到前门附近,就老上东交民巷的一个教堂。注115当时宣武门的是南堂,东交民巷的是东堂,西直门那儿是北堂,府右街附近也有个教堂。我们家进堂基本上就上东交民巷。我母亲很虔诚,做礼拜啊,做弥撒啊,在长辈影响下我们也接受这些教育,我大哥、二哥、四哥也到天主教堂,参加个乐队演唱、合唱什么的,唱《圣经》啊。我嫂子她们基本也信教。我七八岁的时候,也跟她们进堂,后来加入少先队了,就不信教了。注116我父亲反而不信教,也不进堂。我母亲脾气那么好,就跟这有关系。

鸿基他们很小的时候,包括我大嫂去世之后,我母亲就承担起全部家务,不单得照顾我上中学,上大学,还得照顾我大嫂这些小孩,我们都是我母亲带大的。我最怀念母亲,我父亲脾气比较暴,有时闹得不愉快,我上大学他还呲儿我呢,但我母亲总是护着我。母亲最疼的就是我,也疼我四哥。那时候家里孩子多,我母亲买个苹果,把苹果藏到柳条包里,拿出来让我上外头自己吃去。我母亲也打过我,我父亲打过我没打过我我记不清楚了,就我母亲打我嘴巴子我一直记得。包括我四哥的婚姻问题,我四嫂比我四哥大几岁,但他们俩相爱,我大哥就不同意,我母亲就护着我四哥,当时也受了不少气,后来还是成了。我们哥儿几个都跟母亲感情特深。

<i><img src="/uploads/allimg/200601/1-200601235I3X0.jpg" /></i>

<i>北京东交民巷教堂注117</i>

我1968年离开家,注118父亲刚强,倒没说什么,我母亲坐在屋子里小板凳上,我说妈我走了,您注意身体,扭头我就走了。当时也是,心里头……谁愿意离开北京啊,我母亲从板凳上起来,一直追到门口。

1971年母亲去世,我正在沈阳,得到电报之后,当天晚上就买火车票,火车上人多呀,没地方坐,我在车上站了一宿。母亲当时去世,一只眼睛始终不闭,后来到太平间取出来之后,我把母亲的眼睛一合,马上就闭上了,她想我们呢。

我母亲直到去世,连黑白电视都没看成。

<b>(3)生活和娱乐</b>

关:我父亲不爱玩,就爱唱戏。一个爱唱戏,一个爱吃。到过年吃饺子,我父亲得包专门的馅儿,干菜馅儿,菠菜弄干了的,里边不搁肉,搁点油渣儿。我父亲特别爱吃炸食,炸饺子啊,什么都吃炸的。还爱吃肉,吃点什么米粉肉啊,特别是酱牛肉。那阵儿家里生活不是很富裕,就拿绿色的瓶子,上边窄,下边宽的那种,到前门脸儿月盛斋买两瓶子牛肉汤,那比较便宜,几毛钱就是一大瓶子啊,回来下面条吃,嘿,真香!现在没有了。一直到他去世之前,那时候我已经到沈阳了,每次回来,他总让我上街,我小名叫喜儿,“喜儿啊,给我买点烧饼夹肉”“早上给我买点薄脆”。我父亲爱喝点二锅头,买点花生米,买点排叉,买点肚,芝麻酱糖火烧,就爱吃这个。

我们家总的来讲爱吃面食,包饺子,疙瘩汤,炒疙瘩,打卤面,炸酱面就更不用说了,我们家最爱吃炸酱面,夏天一般吃芝麻酱面。嘿,我妈烙那葱花饼,倍儿香!那些面食,包括金裹银儿,吃过没有?白面和棒子面?

定:我们叫金银卷。

关:到冬天芥末堆儿,豆酱。还有芝麻烧饼,豆汁。每年过节都得炸年糕,早晨必须得喝茶。北京那时候没有蜂窝煤,都是煤球炉子,都是我父亲亲自搪的,叫搪炉子,然后街上煤铺买的煤面子,和上水之后,铺到地上,切成一块一块的,四方块,铲,家里有那大筛子,自己摇,我嫂子她们摇。然后家里就烧那个煤球。那时候早晨喝水为了快呀,拿锡皮做的那小筒儿,一个把儿,叫汆子,插到煤球炉里,水一开,就沏茶,天天儿必须得喝茶。早点一般是外头吃点豆腐脑儿啊,烧饼啊。但是一般地来讲我们家早晨很少吃东西,不吃什么主食,就是喝茶,花茶的茶末子,北京张一元的。

定:那叫高末儿。

关:对,就喝那个。

定:那能经饱吗?

关:习惯了,就不饿。我小时候上学,早上也得吃点,烤白薯,然后前一天晚上家里剩的烙饼,有时候是葱花饼,有时候是发面饼,有馒头就带一个馒头两个馒头。

我们家里在称呼上都跟汉人不一样。你像我们晚辈称呼长辈,奶奶叫太太,我父亲叔叔那辈儿的,叫姑爸爸。我侄子他们称呼我四哥叫小爸爸,爸爸儿化,称呼我是小爹爹,这是比较明显的咱们旗人的称谓,一直保存到现在。

我小时候冬天穿棉袄,我妈给我做了棉袄之后,脚底下都用绑腿,买那黑带子,那么宽,绑上。我一直到小学四年级之前,10岁、11岁左右,都一直穿那个棉窝,穿那大褂,还穿着缅裆棉裤呢,后来我就嫌难看了。

定:您母亲唱戏吗?

关:我母亲不唱戏,我母亲爱听戏,有时也哼哼几句,她爱打麻将,我母亲的麻将打得相当好,北京打法,你会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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