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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name)是一种特殊的词汇,如此特殊以至于有些人认为它们根本不属于语言。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我想强调的是,名字和其他词语一样。但就名字在很多方面都很特殊这一点,我也并不反对。

——大卫·卡普兰

“佛拉金,我并不确定这一段是否应该写进书里。你怎么看?”

“高速路,您继续讲,录音机已经打开了。”

好吧,我不确定这一段是否应该写进故事里,是因为这一段让故事看上去兜圈子瞎忙活,令我感到不安和紧张。当佛拉金和我回到迪士尼乐园街时,我们却发现自己的家被拆了个七零八落。有人进来偷东西了。我们跑到酒社:我的藏品,全部的藏品,全没了;每一件东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先是感到一阵轻松,然后变得忧伤起来,然后感到难以置信和愤怒,然后又陷入忧伤:深深的忧伤伴着某种轻松的感觉。我想,也许那些幽灵们整日的内心活动也莫过如此吧。

接下来的几天迷茫而艰难,我几乎不愿回想起这段时光。我去参加治疗互助小组。我坐在电视机前看一级方程式赛车,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我考虑投靠天主教。我登记加入了埃卡特佩克的“匿名神经症患者组织”。晚上,我灌了一瓶又一瓶的威士忌,想起了舅舅佩佩·洛佩兹·桑切斯曾说他做的美甲和修脚次数一样多。我没进精神病院全靠脑海中他的这句话。但无论如何,我迷失了自我:就像拿破仑所说的,我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只身在南极的雏燕。

一天早晨,当我俩在厨房喝咖啡时,佛拉金试图说服我去牙科诊所安一副新牙,暂时性的而已。他和我说,这样至少可以正常进食,恢复声音,而且可以让我更有精神。我推脱了一阵。虽然我这人很固执,但也是讲道理的。最后我不得不承认佛拉金说得对。

牙医给我制作并安装了一套新牙。虽然新牙质量不好、戴着紧,但一切开始好转起来。至少,我开始向佛拉金讲述牙齿自传了。一开始我摸索了许久,因为我没有抓准正确的故事结构,不知道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但在某一天,佛拉金告诉我,我只需要想着故事的开端、中间和结尾,而其他部分类似于拍卖。经他点拨,我终于可以开始了。

一个月之后,就像之前我允诺的那样,我开始传授佛拉金一些艺术收藏课程。第一课:挑选和回收儿子在果汁厂旁的艺术馆中为我留下的一些物件。某个周日凌晨一点左右,依旧在工厂做司机的我朋友狗子开着一辆帅气的皮卡车来接我们。我们上了车,一路开到紧挨着工厂的艺术馆停车场。我们用狗子的钥匙打开艺术馆后面的酒馆,溜了进去,狗子则在外面等我们。我们在酒馆里翻来找去,没什么好收获。佛拉金将一本巡回展览分类册揣进腰包。我顺走了几根铅笔,因为我知道接下来几天里佛拉金需要这些笔写东西。

之后,我俩进到艺术馆里面,一路上安安静静、小心翼翼。因为有摄像头,我们之前就决定这次行动不开手电。馆内唯一的光源就是照亮展品的灯光了。这灯光将展品们照得如此迷人,比我们上次看到它们时要美多了:那次,被暂时俘虏的我,屁股里仿佛被塞个了爆竹,匆匆忙忙穿过这间屋子。我们挑了很多皮卡车能轻易拉走的物件:被解剖的狗,反射一扇窗户影像的反射镜,支在架上的乐谱,尺寸中等、中间是宾馆房间中的一匹马的广告牌。

我不是那种爱哭的人,就算看电影的时候也不会哭。当我突然看到我的牙齿时,我那副更像是件展品的牙齿,我没有哭。我快乐地发出了一声嘶鸣,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流出了眼泪,开心的眼泪。它们被放置在一个大约一米或一米半高的小立柱上,被玻璃盒子罩着,从房顶打下来的灯光径直将它们照亮。难怪我之前如此想念它们,因为它们简直美得不可方物。佛拉金帮我将玻璃盒子抬起,然后我将它们拿在手中,并小心翼翼地放进夹克兜里。

剩下的任务简单快速。我们将看中的物品捎走,然后放进狗子停在外面的小卡车里。只有那个马的广告牌给我们造成了一些小麻烦。但是借着狗子的帮助,我们将它安置在其他展品上面,没有造成什么大损失。几小时之后,我们仨回到迪士尼乐园街,坐在我那阿卡普尔科式的椅子上,轮流饮着狗子贡献的昆迪纳马卡甘蔗酒。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把佛拉金叫醒。狗子早就走了:他这人很自觉,是那种在别人叫他走之前就自觉离开的人。在厨房里,我递给我的助手一些甘蔗酒和一杯浓浓的黑咖啡,然后让他坐在我为他买的斯克莱伯牌笔记本前。我想好了一个拍卖的点子。这个系列就叫“埃卡特佩克寓言故事”。在这一系列中,通过讲述社区人物的故事,我们将回收所有昨夜被我们揽入囊中的艺术品。创作这些作品的艺术家们的名称将被提及,他们的贡献将获得肯定。我们可没那么恬不知耻。

但佛拉金说,如果使用真实的姓名,我们会被抓个现行。

“你说得对,年轻人,你的观察很敏锐。我们必须做些调整。”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佛拉金继续说道,“如果调整过多,名字就分文不值了。”

“不对……啊对……佛拉金,你都把我搞糊涂了。闭嘴,拿笔,记笔记。”

寓言故事之一:马的广告牌。艺术家:道格·桑切斯·阿提肯。起拍价:100万。

我曾和阿兰·鲍尔斯说:“全世界都知道马没有同情心。”你站在马面前哭泣,它就这么嚼着稻草、眨着眼睛看着你。当你放声大哭起来,眼中噙满了痛苦和泪水,马也只是抬起尾巴,放出一个长长而无声的屁。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令它们感动。(一次,我梦见一匹马边恳求我边使劲舔我的脸。但这不算,因为发生在梦里。)

“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曼哈顿岛中央公园里工作的马都精神抑郁。”阿兰·鲍尔斯对我说,之前我大胆地向他解释了我的理论。我俩在鲁文·达里奥的儿子小达里奥的报摊旁相遇,当时我们正在等着开上桂冠大道的公交车。我发现阿兰·鲍尔斯看着路对面广告牌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忧伤。广告牌上是一匹马,而照片中的马儿,的确有些伤感,站在纽约某个宾馆的一张床旁边。

“曼哈顿的马是有同情心的。”他边说边摇头否认我的理论,眉毛微微抬起。

“我不知道精神抑郁算不算是有同情心的一种表现。”我对他说。

“当然算,”他辩驳道,“自我同情也是同情啊!”

“你怎么知道那公园里的马得了抑郁症?”

他跟我讲,他刚好读到一篇关于纽约马的心理状态的文章。真够巧的。

“哪家报纸?”我继续质疑道。

他是在小达里奥报摊上买的报纸上读到的。他将报纸装在了公文包里,如果我有兴趣的话可以读读。他说,报纸虽然便宜,但是内容绝对可靠。“纽约中央公园里的马,”阿兰·鲍尔斯重复着免费但可靠的报纸的记者写下的结论,“个个精神抑郁。”

“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通过经验证明和科学证据。”他说,表现得不耐烦起来。然后,他从公文包中取出报纸,打开,寻找那条消息。他立刻找到。他大声朗读起来,选择合适的地方断句,时不时地抬起头用眼神和我交流,确保我的注意力绝对集中:“那个城市中的马:第一,全速跑并将正脸和脑袋撞向建筑物的外墙;第二,马鬃大量脱落;第三,啃噬马蹄直至马蹄脱落;第四,排泄发生在睡眠期间而非行走期间,异于正常马匹;第五,其中一部分马匹最终选择自杀。”

读完报道后,他将报纸折叠起来并夹在胳膊底下,含糊其辞地冲我笑笑。我们继续一起等公交车,默默地看着马路对面的广告牌。

寓言故事之二:光之窗。艺术家:奥拉维尔·桑切斯·埃利亚松。起拍价:500万。

退休的女裁缝玛戈·格兰兹吃完晚饭后才叫醒儿子。自一周前,经常失眠的玛戈·格兰兹看到患有嗜睡症的儿子普里莫·莱维便怒从心头起。普里莫·莱维丢掉了在名为“省钱”的药店的收银员工作,原因是他不止一次在工作期间睡着,令同事们措手不及。从一周前到今天,他天天在家中随便挑一个角落倒头就睡。玛戈·格兰兹并不知晓儿子的病情,只觉得他是个游手好闲的懒鬼。她开始悄悄地垂涎于儿子这种说睡就睡的能力。

某个周一下午,当普里莫·莱维又一次在扶手椅上不合时宜地睡去后,玛戈·格兰兹用舌尖舔了舔邮票,在儿子脑门上贴了一溜,然后把他夹在胳膊底下带到邮局。她将他轻轻放在柜台上,请求柜台后面的姑娘将他寄到苏里南。姑娘用一副高高在上的眼神瞅着她,告诉她不可能寄出,原因是还缺四张邮票:寄往非洲的邮件需要九张邮票,而玛戈的包裹上只有五张。“但是苏里南在南美啊,你个缺心眼儿!”玛戈·格兰兹反驳道。“这样的话,那就需要十二张邮票了。”姑娘纠正道,还说邮局快要关门了,请她明天再来。

第二天,之后第三天,玛戈·格兰兹又来到邮局,胳膊底下夹着乖乖睡觉的普里莫·莱维。但是总是缺点什么:什么邮票啊,非常规尺寸包裹邮寄公证信啊,邮资啊,官方身份证明啊,帕拉马里博收件地址的完整邮编啊。虽然接待她的姑娘每次似乎都不是同一位,但是每次都鄙夷地看着玛戈,并且让她第二天再来。

已经是第九天早上,这天是个周日。玛戈·格兰兹决定让普里莫·莱维继续睡。她早早醒来,洗了个温水澡,然后跑到宠物店里。因为店里不卖狗,她将就着买了一只二手兔子,取名为“可卡”。这是只老兔子,估计岁数挺大。她试着给它拴链子并把它从店里带走,但兔子抗拒得很。她把它抱在怀里带回家,并把它安置在客厅的地板上,靠着普里莫·莱维睡觉的扶手椅。

玛戈·格兰兹将一把椅子从厨房拖到客厅,故意放慢脚步并且制造噪音。她放上泰勒·马克的唱片,然后坐下来,跷起二郎腿。她边扯着嗓子高歌,边死死盯住可卡。可卡也看着她,表现出一副极度鄙视的模样,直到突然闭上眼睛沉睡了过去。

当玛戈·格兰兹发现兔子挑了一块洒满阳光的地板睡觉,她顿时对那只动物产生了强烈的妒意。她想立刻将它送到邮局,然后寄到苏里南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但她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她突然想起那个污秽、奇葩、毫无效率的邮局在周日并不营业。她试图将兔子叫醒,但是兔子只是将眼睛张开一条缝,然后又倒头睡去。

整个下午的时光,玛戈·格兰兹在看着她儿子和可卡睡觉中度过。可卡那小小的、毛茸茸的身躯摊在客厅的地板上,以一种令人无法察觉的速度滑动:太阳下落,时光流逝,阳光透进窗户照在地板上的平行四边形光斑一点一点移到墙上,而可卡也随着阳光一点一点挪动。

当太阳终于落山、地板上的光斑消失得无影无踪时,可卡睁开了眼睛。玛戈·格兰兹太太站在它身旁等着,手里拿了一个平底锅。她用锅底在它头部打了五下。等兔子死了,她小心翼翼地将它剥了皮,配以迷迭香、月桂叶和白葡萄酒烹饪。吃完晚饭,她温柔地将普里莫·莱维唤醒,把客厅的窗户打开,让凉爽而潮湿的晚风吹入家中。

寓言故事之三:田鼠和家鼠连体服。艺术家:菲茨利·桑切斯·魏斯。起拍价:300万。

即将出落成大姑娘的中学生瓦莱里娅·路易塞利说话结结巴巴,喜欢滥用“地”这个状语后缀。爸爸妈妈希望她在十五岁成人礼庆祝宴会上发表演说,便将她送到歌唱班、朗诵班和演讲班学习。这场优雅的庆祝将在胡安·盖伊丹和玛丽亚·伊涅斯·盖伊丹·“碧碧”家的聚会大厅里举行,小姑娘需要准备一番。

夫妻俩聘请了著名的吉列尔莫·谢里丹老师教朗诵和演讲课。老师让瓦莱里娅·路易塞利练习的第一个句子是“蒂托·李维长着小脑瓜儿(cócono),奥克塔维奥·帕斯长着大脑瓜儿”。虽然这句话又短又简单,但是小姑娘念起来却十分费力。每次念错,吉尔列莫·谢里丹老师都会拿棍子打她的手掌心。直到小姑娘将这句话重复练到第一百一十二遍,老师才终于结束了第一课。

那天晚上,当家里人一起吃加利西亚式鱿鱼配白米饭时,瓦莱里娅·路易塞利的父母问女儿第一节演讲课进展如何,是否学到些有用的东西愿意和他们分享。小姑娘说:

“蒂托·李维是个大烟脑袋(coco)。”

“孩子,你说什么?”爸爸问。

“蒂托·李维是个大烟鬼。”少女重复道。

瓦莱里娅·路易塞利的父母面面相觑,沉默不语地将剩下的鱿鱼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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