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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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若黛睁着眼无辜看着她，品秋慢慢地回了神，拍着胸口嗔道：“姑娘吓死人了。”说完上前来服侍着她穿上了外裳，又抱着她下了地。“姑娘可要吃点什么？炉子上一直热着肉粥。”将辛若黛抱到靠窗的榻上坐着了，品秋方才轻声问辛若黛。

辛若黛摸了摸肚子，轻轻摇头：“不吃。”顿一顿，她又道：“等午饭再吃。”品秋连忙答应了，又送了用花露冲出来的水过来，放在她手边。辛若黛用勺子舀了两口喝了，就推在了一边。

现在她还差一个多月就两岁整了。等到两岁，就要渐渐开始学习闺学的东西了。

但是她不想学。上辈子认真学了那么多，到最后也没有真的派上什么用场。而且，真让她装初学者去从头开始，她也忍受不了。想到这里，辛若黛的目光在身边四个丫鬟身上扫了一圈，又轻轻摇了摇头。

现在身边的这几个丫鬟年纪偏大，到时候必定是不会陪着自己嫁出去的。自己想让陪嫁丫鬟代替自己来学这些东西，就得挑年纪小一点的，从小培养起来。只是，那估计还要等一些年月才行。那个时侯，自己的闺学课程早就开始了。

要想办法逃了这门课程才行。想到这个，辛若黛招了招手，让品月将自己抱下来：“去太婆屋里。”品月一面给小丫头使眼色让她们去通报，一面慢慢地走了出去。平日里几步路的过程，应是让她走出了多一倍的时间。辛若黛见状不由得失笑。

进门，给辛老夫人问安，辛若黛坐到了辛老夫人边上去，问她在干什么。辛老夫人笑着捏了捏她身上的衣服：“穿得够不够？虽说六月了，可别着凉。”随后才告诉她，自己在打络子。“虽说年纪大了，比不得小姑娘们手指头灵活，但是你太翁啊，就是只用我做的络子。我也只能这么大年纪了，还帮他打络子。”虽然是抱怨，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辛若黛抓了两根线看了看，忽地一眯眼，对身边的品月一笑：“你会做吗？”品月连忙答道：“奴婢手艺稀松，倒是品芳做得极佳。”辛若黛闻言点了点头，将线丢了回去。“那以后就让品芳做。”她理所当然地说。

“你这丫头倒是会偷懒。”辛老夫人随口说了一句，眯着眼将络子绑好，交给了身边的珍珠。转头看着辛若黛，辛老夫人笑眯眯地问：“丫头好点了吗？这个点过来干什么呢？”

“我来陪太婆说话。”辛若黛一本正经地回答，听得辛老夫人笑呵呵。“你这丫头，自己想找人说话扯上我干什么。”虽然这样说着，辛老夫人却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辛若黛聊天。她一定都不嫌弃辛若黛的话太过童稚，就算辛若黛问了再多的问题也没有厌烦。

和她相处了一阵，辛若黛十分高兴地发现，辛老夫人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养育者。在她手底下生活，比起在辛夫人身边生活，将会更加惬意。于是，她眯眼一笑，喜色爬上了脸颊。“四丫头笑得真好看。”辛老夫人在一旁笑呵呵，“想娘了吗？你娘过一会就过来了。”

辛夫人这个时候过来是为了告诉辛老夫人，辛老爷子和辛大人对辛若彤的处置。她对自己的妹妹所做出来的事，让辛家的掌权者们惊觉，这个孩子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期。但是毕竟还是年纪小，辛若彤只不过是被送到京中最为有名的女子闺学去了。

只是那个闺学有一个令众多夫人们诟病了许久的恶习——进去的姑娘们要在那边住着，而且只允许带一个丫鬟，那个丫鬟只允许帮自家姑娘收拾房间。对娇养着长大的的姑娘们来说，要自己洗衣洗澡，还要在没有人帮忙的情况下写出合格的课后作业，那真是太糟糕了。

所以，姑娘们都是过了十岁之后，才被送进去学上一两年，每旬回家住上一天。但是，辛若彤今年不过六岁。辛若黛坐在边上听着，趁人不注意偷偷地撇了撇嘴。对别的小孩子来说也许那时煎熬，但是对一个曾经的大人来说，做到这些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罢了，送出去也好，至少给了她足够的时间让她清醒清醒，也给了自己足够的时间去布置下一次的入梦，彻底解决她的问题。

因此，辛夫人和辛老夫人说完，转头看向那边另一个当事人的时候，发现对方坐在那里自顾自地玩着玩具，一点眼光都没有投注过来。婆媳俩不约而同地轻笑，升起轻微的无力感。

“黛儿。”辛夫人在一旁叫，辛若黛回过头看着她。“你要好长时间见不到三姐姐了，会想她吗？”辛若黛懵懂：“三姐姐要去哪里？”辛夫人眉眼都含着笑意：“你三姐姐要出门去闺学上学呢。”

“为什么大姐没有去，而是三姐姐去？二姐姐也没有去。”辛若黛根本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问了辛夫人一个问题。辛夫人听到她问，心中一沉。

确实，如果单单只送一个年纪不足的三丫头过去，太过打眼，没来由地会让人猜疑自家府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若是两个姑娘一起送出去，这样猜度的只怕就要少上一大半。辛夫人连忙对辛老夫人提了提这个问题，又道：“左右都是要学的，早一点也好。”

辛老夫人微不可见地点头：“正当如此。你过去告诉梅姨娘一声就好。”说完，看着辛夫人摇头：“不是我说你，多少正室都是将姨娘的儿女养在自己身边，免得母子练手真的做出什么事来。你倒好，姨娘的子女都丢给她们自己养，到时候万一说亲的时候被人嫌弃是奴婢带大的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