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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后，苏浩急着往东宫去。
东宫原是太子苏琮的宫邸，后来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苏孟的住处。之前一直在南疆的缘故，苏浩对这事不甚了解，只知道先皇后被贬，现皇后上位，东宫易主都在同一年。
往东宫去的路不长，苏浩走得极快。
拐角处几个太监宫女正低头快步走着，结果同苏浩迎面撞上，紧接着苏浩手上一沉，有人将东西塞进他手里。
“奴才冲撞殿下，殿下赎罪。”离得最近的太监年纪很轻，约莫十几岁样子，脸上稚气未脱。他吓得脸色煞白，一个踉跄后往地上一跪。
其他人见状纷纷跪下，全都吓得瑟瑟抖。
“都起来吧！下次走路小心些。”苏浩在宫里不是个莽撞的人，此时被太监宫女们一跪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心急。
他丢下这句话后继续往前走，步伐明显放慢了许多，等宫女太监们都走后才打开纸团看了一眼，上面写着“出宫”四个字。
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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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王府
苏浩赶回玉王府时天已经大黑，王府内灯火通明。
毒姑圣在大门处已经等候多时，一直来回踱步，直到瞧见苏浩回来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担心死了。”老人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马鞭递给小厮，再同苏浩一道快步入府。
“何事？”苏浩一面走一面问，猜测定是生了大事，要不然一向淡定的教父不会如此慌张。
“宫里传来消息，说十五被人下毒了，就在你二次进宫之后。”毒姑圣深吸一口气，“小公子这个时候又突然不见，我猜这事不简单，怕你留在宫里越久越百口莫辩。”
苏浩心下吃惊，刚才若非找人前特地去会了会父王身边的王公公因此晚了点，有人早一步现了尸体，他怕是就要被落实杀人的罪名了。
“据宫里人回报，十五皇子今日一整天都没出过宫，仅同一人接触过。”毒姑圣深吸一口气，忧心忡忡道，“说是一个太监给他送了一盒刚进贡的茶叶，结果一喝就中毒了。”
听闻，苏浩脚步一顿，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一切都太过巧合，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送毒药的太监和假传圣旨的太监很可能是同一个人。想到这里，苏浩的眼皮狠狠抽了抽，一股不安迅爬上心头。
随即他拿指往嘴上一放，吹了个响哨，很快一个黑影出现在院子里，俯蹲在他面前。
这人年纪不大，个头不高，身形消瘦，动作灵活，白皙的皮肤下是一双内含幽光的眼眸，一看便知是常年隐在暗处的人。
此人外号“鬼面”，是早年一起冤案的幸存者，被苏浩所救。
“去查一查今日那名太监的真正死因，还有近日来与谁走得近，茶叶里的毒是什么毒？”
鬼面的舌头被人拔了，不会说话，点头后一眨眼工夫便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一阵风吹过两人耳畔。
苏浩没再往里，脚跟一转大步往外去，嘴上问着：“羽呢？可有什么消息？”
“巴山他们还没有回来。”毒姑圣脸色难看，紧紧跟在苏浩身后。他拂开被风吹乱的丝，正色道，“太监死了吗？”
“嗯，之前来传口谕的太监死了，我猜是同一个人。所以现在必须先把羽找回来，他若落在那些人手里怕是很难活命。”苏浩眼神阴郁，稚气未脱的脸上已经有了狼的属性，正吐着獠牙。他用力抹了把脸，抹去脸上的慌乱，转身往外走。
不料这个时候外面突然进来一个人，一个其貌不扬，衣着邋遢、一边裤脚卷至膝下，一手拿着扁担的中年男人。
他放下两担菜后快步朝苏浩走来。
此人名宋，绰号鬼王，四十出头，平日里种种地卖卖菜，大隐隐于市，因此没人知道他是“地府”的顶级杀手。
“地府”是苏浩被贬南疆前筹建的，由宋管理。起初就几个人，大多是蒙毒姑圣的医术救活的一些活“死”人，像“鬼面”这样的。后来随着苏浩离开京城在南疆运筹八年才使得“地府”迅扩大，成了暗探组织。只是这支队伍组建的时日不长，无法在暗探界立足，所以没有名气，但足以让苏浩在京城自保，对付苏琮和苏孟两队人马也尚有余力，不至于处处受人掣肘。
“你来的正好，可有查到什么？”苏浩在二次进宫前已经给宋传了消息，此时见他突然出现在玉王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宋很少现身玉王府，至少在他来京的两年里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人都派出去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见苏浩脚步没停，宋拦住他道，“殿下，这个时候您不能出去。”
“别拦着我，我得尽快将羽找回来。”少年心性让苏浩在面对宋的拦阻时目露凶光，甚至涨红了脸，“他若看不见我会害怕，他还只是个孩子。”
“我知道，可宫里的事加上小公子的事足以证明您的一举一动正被人掌握着，所以此刻一动不如一静。”宋不为所动。
“我不能就这样等着。”见说不通，苏浩眼眸变得猩红，一把扯住宋的衣领，“他若落在他们手里，会没命的。”
“可您越着急，背后的人越开心，您的一举一动都至关重要，你稳住了，小公子才有活命的机会。”宋非常冷静，看着苏浩眼里没有波澜。
宋是世家出生，从小锦衣玉食，可奈何世事无常，二皇子被苏琮设计入狱后，整个家族一夜之间被杀，好几百口人里他是唯一一个幸存者，得毒姑圣出手相救苟活于世。
宋的功夫在苏浩之上，苏浩走不了，气得大喊一声后一拳头砸在身后的墙上，瞬间将手背砸出血来。
“宋说的有道理，殿下稍安勿躁啊！”毒姑圣忙上前安抚，他想给他包扎伤口，结果苏浩又是一拳砸上去，想拦都拦不住，最后只得一脸无奈站在一边看他泄。
殿下七岁被贬，在南疆经历了八年外敌入侵的阵仗，能力和心智上早已远同龄人，哪怕大军压境都能保持冷静，可他终究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平日里冷心冷情，可一遇上羽的事就变得即冲动又敏感，与其他十七八岁少年无异。毒姑圣记得在南疆时，羽也曾走失过，当时殿下也是这般坐立不安，甚至还掉了眼泪。
那是他第二次见他哭。
第一次是殿下母妃逝世的那天，后来他再没见他哭过，哪怕被皇上遣往封地，亦或者被舅父们责难都不曾流过一滴眼泪，却偏偏在羽丢了的那天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