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疾风烈火，席卷铧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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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纵使朱高煦大杀四方，而官军骑兵丝毫不惧！数名官军骑兵急冲过来。他猛地伏低身体，闪过刀枪，同时持枪正面刺中一人，两马聚合时的冲击力加持之下，顿时搠透了此人胸膛，但这名骑士却死死抓住枪杆，一时半会竟不能将其甩脱！

无奈之下他只得松手任凭长枪和尸体坠地，随即拔出腰间长刀继续砍杀。

不知冲杀了多久，朱高煦面前的人影忽然消失，原来他已经杀穿了官军骑队，冲到了李景隆所在缓坡前。他看看左右，骑士们还跟着他的不足一半，个个都负伤累累，许多人连人带马都浸透了鲜血，变成了赤红色。

再看与之对撞的官军骑队，折损也是不小。彼辈却似乎没有鏖战的意思，直接脱离接触往侧翼迂回。朱高煦明白，他们只是为拖延时间而已。

现在出现在朱高煦与李景隆中间，是一支上千人的官军步兵！

站在朱高煦视线所及最前方的，是一排排已经立下阵脚手持巨大兽面橹盾的刀盾手。橹盾用厚木板制成，外面罩以绷紧的牛皮，高度过五尺，底部的锐角可以扎进地面借力。这样的盾手结阵聚集起来，便是凭空生出的一面城墙，即使重甲骑兵也难以冲破

在刀盾之下的，是无数高举的枪矛。盾阵只能用以防御，但枪矛夹杂其间，就如同周身带着武器的刺猬，敌人一旦接近，就必被刺成肉串。与枪矛手混编的，还会有大量的弓弩铳手。

李景隆的预备队已经严阵以待，而朱高煦所部已经如同强弩之末。就在朱高煦无奈准备放弃折返时！

身后传来大喊：“高阳王，俺张玉来助你！”

在战场嗅觉上你永远可以相信征北大将军永乐大帝朱棣。朱高煦所部拼死突击，在李景隆前阵防线打开缺口，在战场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突出部；在前线指挥的燕王敏锐的现了这一情况。

他立刻派遣张玉父子带领预备队步军前往支援。

朱高煦赶忙道：“张将军来的及时！李景隆帅旗本阵就在坡上，只要我等逼其后退，官军前阵定会崩溃！”

张玉点点头回复道：“高阳王稍作歇息，看俺等之力！”他立刻身先士卒，开始对山坡上动了进攻。

燕军以长枪长矛当先，再以戈戟之类施加啄击，迫得官军们忙于防御；偶有前排士卒死伤倒下，身后的人立即顶上去填补留下的空档。山坡上方的手们试图放铳打散燕军的队列，大部分弹丸却被盾牌拦下了。

他们又推下原木和石块之类，这些重量巨大的物体沿着斜坡翻滚下去，有的撞击在燕兵的身上，将他们砸的骨断手折；有的停留在山道中央，形成阻碍；但燕军不顾阻碍、不顾伤亡，除了少数人站在原地开弓仰射还击，其余人继续向上方冲杀。

随着种种武器与甲胄密集地碰撞砍击，呐喊声、嘶吼声接连不断，短暂的僵持之后，官军们不得不步步后退。

张玉的位置在最前方，冲的太快，便将自己暴露出来。官兵从三面向他进攻，锋刃密如雨点攒刺而来。张玉挥动长刀左右格挡，接连砍断了几根枪矛的长杆，但长刀也被崩出了豁口。他顺手丢了长刀，猛力抓住一根捅过来的矛杆猛力回拉。

手持长矛的官军踉跄着跟出来，被他一把拽住挡在身前。敌方的数根枪矛毫不留情地继续刺过来，顿时在那官军身上开了几个血洞。那官军大声惨叫，手脚乱动，张玉借着这个时机连连后退，重新回到后面己方的队列中。

燕兵一鼓作气将阵线推进数米，继续向上进攻。

而顶在官军最前面的居然是开国老将越巂侯俞通渊，他呼喝着鼓舞士气，用加重的大枪左右横扫，迫使燕军止步。但大枪太过长大，挥舞到一个方向后难以及时收回。张玉趁机弯腰扑前，挥刀斩他的腿脚。

俞通渊急忙丢弃长枪撤步后退，却撞到后方的同伴身上，动作慢了半拍。血光暴溅之中，他的整个小腿几乎被齐根砍断，露出了断裂的骨茬。

俞通渊大声惨呼倒地，张玉合身扑上，又挥刀向他的头脸猛砍。第一刀砍在铁兜鍪上，把兜鍪打歪，第二下就正中他的面部，刀锋深深地嵌进了俞通渊的面门。拔刀的时候，浓稠的血液像是喷泉那样涌出，把森白的碎裂骨骼和软沓沓的面庞皮肉都向两边冲开了。

这位在捕鱼儿海之战立下大功的老将，当场惨死在了这场残酷的内战当中！

燕军士卒继续向前冲击，两方的队列在此交错到了一处，局面顿时陷入混乱。将士们急促地进退纠缠，互相冲撞厮杀，就像是沸腾的岩浆汹涌翻卷着，没有停歇的时候。

更高处的山坡上，随着老将俞通渊阵亡消息传到了李景隆耳中，他脸色惨白几乎站立不稳！

此时一偏将问道：“曹国公，如今看来很难挡住燕军兵锋，是否退一退？”

“不能退！”李景隆道。他红着眼睛，向偏将说道：“正因为敌人势头很猛，这时候绝不能退。我们一退，他们必定尾随追击。帅旗偏移正在苦战的前军必然溃败！”

“再敢言退着斩！”

他转向藤聚下命：“都督藤聚立刻前往支援！”

官军方随着藤聚率领的生力军加入又稳住了阵脚，战斗又逐渐陷入了焦灼。朱高煦见此命令王大锤带领大部分马匹完好的骑军防御侧翼的御前豹韬卫。

而他带领少量亲卫，下马支援山坡上陷入苦战的张玉部。

随着他逐渐接近上方砍杀的声音、兵刃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响，如同洪流灌入他的耳里。他大吼着：“高阳王朱高煦在此，挡我者死！”，往前冲锋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他便挟带着浑身鲜血，冲进了官军的队列中。

已经杀红眼的朱高煦手持双戟，在人群中肆意挥舞！他身高臂长，力大无穷，这一轮劈砍，每一下都用足了全身之力，铁戟卜型的头部噼噼啪啪地砸碎了铁甲，砸碎了坚硬的骨骼，带起大蓬的血光。

而官军誓死如归，不断的向朱高煦扑来，一名刀盾兵。从侧面杀来，举刀探臂来刺。

朱高煦听风辨音，急侧身避开刀锋，右手短戟直接劈开盾牌在对手的小腹至前胸，开了个又深又长的血口。细长黏滑的肠子和污血混作一团球状物，随着他的短戟飞舞被甩出老高。

那刀盾手惨呼而倒，朱高煦飞起一脚，将他踢飞数丈，撞翻了稍远处的另一排官军兵卒。朱高煦连斩数十人。附近的官军终于崩溃，被吓的四散而逃！

都督藤聚立马斩杀了溃军，他大喊着：“逃跑者，杀无赦！”，直接率领亲卫向着朱高煦迎来;试图堵住缺口。

“张将军，你继续向上冲，其他人交给我！”朱高煦大声喊道。

张玉大声呼喝着，趁机领人往山上往帅旗处继续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