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千里河北霜满天（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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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官军号角声响起，官军骑兵毫不纠缠，从两侧脱离。朱高熙抹了抹脸上的血，就这点时间，盛庸右翼步营已经立好了阵脚。
官军步营将车横于官道之上，防敌正面冲击。数量辆车尾相连、呈一字排开于官道缓坡的中间，作为主要防御方向。
官军步营二支百人队，在右侧大车外列队待战。并各自抽出一旗总兵力，列于车阵之内，计有三支制火枪队，三支弓弩队，由千户亲自掌握，作为中军预备队。
随队配属战车横于队伍侧翼，防止敌迂回自侧翼来袭。车辆卸下骡子，各车驳手与正兵大棒手们，打下木桩，撑起围幔，以防骡群为流矢所惊而炸群。
各车正兵炮手手，备炮作射准备，每队各分出四人，各执火枪弓弩上车，接战时于二人一组轮流射击。
刀牌手列队于官道与缓坡车阵间的连接处，守住阵角。一旦敌临近，上前厮杀搏战。
车步营各小队火兵集中，掘土装满各车车上的大筐，以备灭火之用。并且加重车辆重量防止被推移，每而侧翼车前的缓坡上。
六十步之内，则被掘出了数十个呈不规则排列大坑小坑，这可以有效的迟滞敌骑进攻时的冲击度。各车对敌方向，放下偏厢板。
居然是车阵！盛庸为了解决燕军的骑兵优势竟然训练了杀手锏。戚继光就是用车营打的蒙古人找不着北。一看这阵势朱高熙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朱棣会在盛庸手里吃大亏了！
朱高熙心想：坏了菜了，我成了鞑子了！
玩过全战的人都知道，乌龟阵就是用最小的防御面积，构建最大的火力投射！从而做到最优势的交换比。
那么解决乌龟阵的最好办法是什么？就是你的火力投射比对面更猛！否则硬打硬冲只能损失惨重！
三千营的弓骑纵队沿着官军阵营边缘游走，弦声从风中传来，密集得仿佛冰雹一样。他们还是老办法用攒射来制造混乱，
然而官军有厢板遮挡损失微乎其微，车阵队列却纹丝不动。“啪啪啪……”火铳的声音也凌乱地响起了。
三千营的蒙古弓骑反而不断中了火铳和箭矢，无数骑兵落马，惨叫连连。
朱高煦心里明白，不能硬冲已经阵脚稳固的官军车阵。他立刻下令脱离接触，随着号角响起，旗帜挥舞。朱高熙部开始脱离官军车阵的射击范围。
而此时朱高煦突然现一营官军步营竟然朝着朱高熙西侧移动，这是想切断绕后的朱棣部与朱高熙部的联系！
这当然不能放任！
“杀！”朱高煦大吼一声，铁骑逐渐加快度，从西侧飞奔冲向官军。
官军步阵已来不及转向，侧面一列的士卒转过身来，一些长矛面对着朱高煦的铁骑。瞬间之后，金属的撞击声、惨叫声四下骤响，等朱高煦骑着高头铁马，提着长枪冲近时，人群纷纷避退，瞬息之间便乱了。
朱高煦冲上去，一枪刺中了一个士卒的后背，拔枪时便见鲜血飞溅。身边的将士大声吼叫着，纷纷冲进了敌阵。一些拿着长矛的官军不成队列，竟然抱团抵抗，但朱高煦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居高临下冲杀过去，樱枪在他手里感觉很轻，便如穿针弄线一样灵活。
王大锤靠近朱高煦身边，也是奋力表现，十分凶猛不顾命。朱高煦以亲兵精骑在前，一击便冲破官军右翼凸出的敌营，横穿其阵。
官军一片人马被拦腰分割之后，朱高煦策马往前跑，让后续的马队也跟过来。
“轰轰轰……”官军的火炮开始陆续炮响，石弹在空中旋转飞来。偶尔有战马嘶鸣，不幸被石弹正好砸中。
“先撤，不能白白挨打！”朱高熙带着骑兵果断撤出了战场。
这仗打不了了，兵力劣势的燕军不可能换的过立好车阵的官军。朱高熙命令王大锤去通知张玉撤军，而自己带着骑兵去寻燕王。
盛庸的车阵虽然难以攻破，但却不可能追的上一心想逃的燕军。
骑兵的机动能力，任然是燕军的最大优势！
……
而此时的朱棣已经极其上头的在猛攻官军后营车阵！
随着燕军骑兵已入百步，官军阵前哱啰声又吹起，随“举铳瞄准、箭上弦”口令，步兵铳手们举起火门枪，后队钯手则将火箭加在了镗钯之上，枪棒手们则将箭矢搭上了弓弦。
燕军精骑在八十步时，纷纷弯弓漫射，朱棣的亲卫营精于射术，能放连珠箭者多，数百余骑射抛射，“嗡”的一阵弦响，竟有百来之箭乌黑一片穿过了厢车的遮蔽的落进了步兵阵中。
前排盾牌手高举盾牌，尽力遮护身后的火门枪手们，余者皆紧收下颌，举胳膊用铁臂手护面门，燕军骑弓，多为软弓，八十步外抛来箭矢，只是骚扰作用，只要不命中面门颈脖，却是难以致命的。矢落，官军竟然只有十来人倒地。
数息间，敌骑已入六十步。“咕”刺耳的天鹅声喇叭吹响，“开火！”第一列的火门枪横队射击了。随着“砰”地一声巨响，第一列火门枪几乎同时射出排枪，铳口火舌喷出，顿时一阵烟雾笼罩了火门枪队。
高冲击中的敌骑，瞬间就一顿，如同让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拉了一把，前排五六骑同时仆倒于地，后排的骑兵刹不住奔马，又让倒地的人马绊倒了一片。有一骑兵从急绊倒的马匹上飞了出去。
其余骑勉强穿过了乱成一团的地面，继续冲击，只是度已大不如前了。第一列火门枪手射击完毕，立即伏身急奔出队列，绕至阵后，然将火门枪斜挎于背后，抽出了腰间长刀，在弓手射后列队。
几乎同时，第二声喇叭又吹响了。“开火！”随第二列的旗总令声，第二队火门枪手们，也瞄着已为烟雾笼罩着的蹄声处打出了一个齐射。齐射毕，也立即绕至后阵，列队于第一队火门枪手后，弃铳抽刀待战。
随着烟雾缭绕已看不清第二轮排铳射击，究竟打倒了多少骑，只听得那烟雾中一片人马的嘶叫悲鸣声。而燕军第二队百余骑兵，为地上的尸横狼籍所惊，纷纷放缓马绕行，却又有几骑，马蹄折断在了地面土坑之中，又一阵人仰马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