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边光景一时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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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人骑着自行车来到厂里，文新和江海抬着一只麻袋来到财务室。张卫东一早就到了厂里，看见他们就去发车，柳姐和江川去提货，这次准备剩下的五千件全部提走。到了财务室，江海留下文新去交钱，交代先交三万。然后也到了仓库，看见保管员正在清点衣服，江海递给他一包烟。保管员连声说：“谢谢！”衣服清点完，全部搬上车，然后启动汽车向柳姐家驶去，到了柳姐家，又让柳姐挑选了适合自已父母，还有自已父母，叔叔二妈能穿的衣服，留下六套，把剩余的装上了车。然后到县供销社购买奖品，昨天，清点了一下购物票，还能购买辆自行车，四块手表，十二台收音机，晚上就写好了奖券，全部揉成纸团装在箱子里，到供销社买好自行车，手表、收音机，餐具、洗衣粉等物品，接着向宁安县城出发。宁安县城距离朝阳县城四十多公里，因为要过黄河，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到了县城，江海先让汽车停在空地，大家先等着。江海找到了当地工商部门，拿出介绍信，趁没人的时候，塞给工商局领导一条“上海”烟和装有十张大团结的红包，领导满意的放进了抽屉，然后说：“你们在大十字广场卖服装，我安排人去协调。”

江海来到汽车前，对大家说：“今天，我们就在这大十字广场卖衣服，抓紧行动！”说完大家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有了前两天卖衣服的经验，大家行动迅速，不一会，衣服，奖品全部摆放完毕。江海又张贴了兑奖须知，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扯开嗓子大喊道：“快来买衣服啊！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现在搞有奖促销活动，奖品超多超丰厚！有自行车、手表、收音机、餐具还有洗衣粉全都免费送啦！”这一嗓子犹如平地惊雷，瞬间吸引了周围众人的注意。

人们纷纷闻声而来，眨眼间便聚集了一大帮人。大家看到卖衣服的四个人，女的风姿绰约，美艳不可方物，男的玉树临风，光彩照人，不由得顿生亲近感。不大会，将他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着关于奖品的详细情况。每个人的目光都被那些闪闪发光、令人心动不已的奖品所吸引，心中的占有欲望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谁不想成为那个赢得好运的幸运儿呢？不大一会，人群里传出一声惊呼：“啊，中大奖了，真中了一辆自行车。”买衣服的人更加的疯狂，不要命的喊着：“快给我来一套男装！”“快给我拿一套女装！”喊声此起彼伏，这种情况持续到中午下班的时候到达了高峰。

江海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心里乐开了花。他一边忙着收钱，一边维持秩序。“大家不要急，人人都有机会中奖！”这时，一个中年男子挤到前面，手里拿着一张奖券。“我中了一块手表！”他兴奋地叫道。江海看了看奖券，没错，确实是手表。“恭喜你啊，大叔！”江海笑着把手表递给男子。男子戴上手表，满脸得意。又过了不长时间有人又喊：“我中奖了，我中了一台收音机。”其他人看到有人中奖，更是拼命地抢购衣服。到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衣服就卖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有个穿工商局衣服的人走了过来，说：“您说是负责人交一下工商税。”江海让江川去交，江川问：“多少钱？”工商局的年轻人说：“十块！”说着撕下一张十元的税票，江川递给了十元钱，年轻人收下后就走了。又卖了一个多小时，衣服卖完了，奖品也兑完了，场面才渐渐地平静下来。这个时候大家才觉得又渴又饿，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了。江海招呼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去吃饭。休息了一会，江川说：“我先看着车上的东西，你们去吃饭。”张卫东说：“干脆忍一下，回去再吃。”大觉得这样也行，虽然78年的时候，社会治安总的说起来还算不错，但是小偷小摸的情况经常发生，俗话说，财帛动人心。又在外面，为了保险，大家都觉得应该回去再吃，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江海说：“大家等等我。”然后到供销社买了一个十斤的笼子，然后到饭馆里装了一笼子水，上了汽车。先让柳姐喝水，喝完后大家先后补足了水分。然后让柳姐坐在副驾，兄弟俩人坐在车厢里，就出发了。回到柳姐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文新也下了班，张卫东、江海、江川把装钱的麻袋搬到屋子里，柳姐还是不放心，说：“你们去吃饭，回来时给我带点就行。”临出门，柳姐又安顿文新带上粮票，拿上饭盒后，就自已到屋里洗漱去了。

张卫东开了汽车，来到国营饭馆，江海等四人围坐在一张方木桌旁。他们目光热切地盯着菜单，经过一番商量后，点了红烧肉、过油肉、排骨和猪杂碎，最后还加上了一份鸡蛋汤，又要了四碗米饭。江海起身走向收银台，他手里攥着钱和粮票，交了两斤地方粮票，花了不到三块钱。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这些食物是难得的美味。交钱和粮票的过程虽简单，但每一张票证都承载着那个时代的特殊记忆。等待食物的过程并不漫长，很快，服务员就将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端了上来。那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垂涎欲滴。红烧肉色泽红亮，过油肉外酥里嫩，排骨鲜嫩多汁，猪杂碎味道醇厚，鸡蛋汤则清淡爽口。四人开始享受这顿丰盛的饭菜，他们一边品尝着美味，一边畅谈着生活的琐事。每一口都带着满足的滋味，也让他们感受到了那个时代特有的淳朴和温暖。张卫东这两天，就像过大年一样，不，过年也吃不上这么多美味的菜肴。吃完饭，又点了一个过油肉，一碗米饭，交了粮票和钱，在饭馆等，趁这个时间，江海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张卫东说：“张哥，这是油钱和你的辛苦费，拿着，不要嫌少。”张卫东连忙说：“多了多了。”一边说着，一边迅速装进口袋。这时，服务员把饭菜端了上来，文新把饭菜装进饭盒里，大家坐着汽车来到了柳姐家，张卫东告辞说：“我把车开到厂里，就先回家了。”进屋后，柳姐接过饭盒，就吃了起来。吃过饭，江海就和大家清点今天的收获。今天卖了将近五万块钱，除去给工商局领导送礼的，交税费，给张卫东的，购买奖品的钱后，再除去成本，这三天总共赚了一万四千多块钱，把明天要交到厂里的三万几千元单另数出来，因为交了一千押金，再交三万几千元就全部交清了。又数出三千元，给柳姐说：“这是你的辛苦费。”三千元在现在是一笔巨款，一个普通职工一个月挣三十，不吃不喝要干将近十年才可能攒下这些钱，而她仅仅只用了三天。当然柳姐，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已有这么大的本领。南美洲亚马孙森林里的一只蝴蝶，不经意间扇了扇翅膀却在两周后引起了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江海正是不经意间改变刘姐命运的那只蝴蝶。柳姐说：“这也太多了。”“不多，不多，以后我们以后会挣更多的钱。剩下的钱还要购买布料，做本钱。”文新说：“江海先不要分钱，你一起拿着做本钱。”江海说：“等我用的时候再和柳姐拿。”柳姐只好说：“好吧，江海，姐全靠你了，有好事可不能忘了姐。”江海说：“今天就早点休息，明天到厂里交罢钱，我准备回趟家，然后就准备∵买布料，做新款衣服。”柳姐说：“明天，我也跟你们一起回趟娘家。”江海答应道：“好吧，明天我们一起回家。”又对大家说：“这几天我们挣了钱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细节，别人问起来，只说挣了一点，没有亏而已。文新哥，你下去给张卫东也安顿一下。事以密成，语以泄败。大家谨记。”

江海没想到的是，他的这个决定将会掀起一场时尚风暴。而此时的亚马孙森林中的那只蝴蝶，早已扇动着翅膀，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江海一行人先到厂里交了货款，布票。出了财务室，正好碰见了赵厂长，赵厂长站在门口说：“我听你们来了，站在这等你们。”于是，把江海、江川和柳姐让到自已的办公室的木质长条椅子上，赵厂长亲自给大家沏上茶水，放在他们面前木质的茶几上，自已坐在字台后木质椅子上，笑咪咪望着江海，看的江海身上直起鸡皮疙瘩。片刻赵厂长才说：“江海啊，有没有想来我们厂上班的想法，我直接向上级汇报让你当我们厂的销售科长，你看怎么样。”江海说：“赵叔，我还是个学生，还要上高中，考大学。”赵厂长说：“那说说，你们是用什么办法三天就卖掉了一万件衣服的，总可以说说吧，我很期待。”江海也没准备瞒着，于是缓缓地说：“这事赵叔您也知道。”就将拿票买奖品搞促销的事，说给了赵厂长，并且又把其中，被当做投机倒把分子差点被抓，以及的宁安，找门路，疏通关系，送人情，几个人累的连饭都顾不上吃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说的那个艰难，令人感同身受，最后又说，为了去库存，受尽了千辛万苦，却是赔钱赚吆喝。只听得柳姐和江川两人，也感到了做生意的不容易，完全忘记了赚钱的快乐。赵厂长连连摆手说：“算了，算了，你小子粘上毛比猴精，你会做亏本的买卖，挣多少钱那是你的本事，我就不问了。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做，我也该有个数，好向上级汇报，你说是吧。”江海于是就说了当前服装厂，面临的问题，衣服款式老旧，布料单一，颜色不是蓝色，就是黑色，机器设备老旧，工人缺乏危机意识，工作不积旧，消极怠工的人不少。然后将未来服装费面临一场大变革，衣服花样翻新，颜色更是五彩缤纷，厂子里实行计件工资，多劳多得，彻底打破大锅饭，调动工人的积极性，直说的赵厂长目瞪口呆，嘴里能塞进一个鸡蛋，柳姐、江川也好不到那里，心中想，这是一个十六岁孩子能说出的话吗？站位之高，谋划之远，恐怕好多大人都想不出来。赵厂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结交好这个少年，此子今后必成大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生子当如王江海。赵厂长对江海更加亲切地说：“说说你准备具体怎么做。”江海说：“赵叔，我想先出去走走，先定一批当下最流行的布料。然后设计新的款式，再搞一个服装专卖店，专门经营我们厂生产的服装，发展起来以后，在全国建连锁店，努力把我们的品牌打出去，力争三年成为全国驰名商标，第一家店就设在我们朝阳县城，柳姐就是第一家店的店长。您就是全国最大服装厂的厂长。”说的赵厂长热血沸腾，激情一下子点燃了。连连说：“好！好！好！”江海说：“赵叔，前几天拿的票，我也用的差不多了，也不能让工人们戳你的脊梁骨，你说多少钱，我按黑市的价钱给您付。”赵厂长思考了一下说：“给财务交1500，给厂里员工发福利。你看怎么样。”江海说：“好的，赵叔就这么办。”于是到财务室去交钱。交完钱回到厂长室，厂长说：“江海啊，你们这次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今天中午我代表厂里感谢你们。江海连忙推辞说：“赵叔，我还有事回家，有的是时候。有机会我请大家。””说着起身告辞，三人一边出门一边挥手告别。

到了柳姐家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江海将所有的钱装在纤维袋子里，想想又从袋子里单另数出来一千元装在自已身上，特意将铜炉、砚台和铜钱包好装进挎包，江川带上留下给父母叔叔二妈的衣服，柳姐也带上给父母的衣服。三人一起骑着自行车，先来到银行，将钱存上。然后，到屠宰场江海用肉票买了十斤肥猪肉，柳姐也买了五斤肥肉，又到供销社拿票买了白糖，针线、香皂，又给妹妹买了雪花膏，棒棒油，才开始回家。大家一起踏上了归家的路。在路上，柳姐问：“江海你说让我当店长，是真的。”江海说：“真的不能再真。”柳姐无比兴奋，江海聊起了他对未来的规划，他打算推出更多新颖的服装款式，开拓更广阔的市场。

两人听着江海的描绘的蓝图，眼中闪烁着光芒，他们坚信跟着江海一定能创造更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