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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琴回头，看着他，“奴才不是不喜欢，奴才只是在想，既然德嫔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会如何处置她？”
四爷眼神闪烁了下，“这是欺君之罪，按律诛九族。”
“主子，奴才虽然傻，可奴才能看出来，您并不开心。”李云琴给自己和四爷倒上茶，“主子是重情之人，不管德嫔之前对您怎么样，到底也有几年的情分。”
“汗阿玛是不可能再将德嫔放出来了。她最好的结果想必就是在冷宫里待一辈子，皇额娘说，要让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四爷取下大拇指上的扳指，在指尖玩弄着，李云琴看了那扳指一眼，翠绿翠绿的，听说是四阿哥第一次学射箭时，德嫔送的。
“主子，对于皇贵妃娘娘来说，德嫔和她有夺子之仇。您莫怪奴才说话难听，九死一生诞下的孩子却被别人抱了去，还认贼作母，换做是奴才，杀了此人也不为过。娘娘没有直接要了德嫔的命，已然是看在您的面子上了。”
四爷手指颤了颤。
李云琴将扳指拿过，转头交给李德全，“你替主子将这东西好生收入库房里吧，以后就当是个念想好了。”
不等四阿哥说话，她又柔声细语道，“娘娘恼恨德嫔乃是人之常情，主子不方便出面，奴才倒是可以带您走一遭慎刑司，去瞧瞧她。”
这话一出，四爷倒是有些不解了，“你不是很恼恨她吗？”
李云琴扑哧一声笑了，“主子说的哪里的话？做奴才的，哪能怨怼主子？靠仰人鼻息而活，还敢甩脸子不成？又不是真脑袋被驴踢了，当这宫里百八十金贵纸印的是玩儿不成？”
四爷这才意识到，李氏此前真的只是在演戏，他合了下眼睛，“既如此，那就辛苦你替爷走一遭了。”
李云琴笑笑，她自然是希望看看德嫔此刻的情况的。
但第二日清早，在慎刑司门口儿，她却遇到了佟佳氏一行人。
见到佟佳皇贵妃，两人都愣了下，继而相视一笑。
“云琴丫头，是四阿哥让你来瞧瞧德嫔的吧？”
李云琴不好意思笑笑，佟佳氏倒是毫不在意，“四阿哥从生下来就在本宫身边养大，有道是三岁看老，这孩子重规矩且重情重义，本宫就知道他一准儿放心不下德嫔。”
“那娘娘来这儿是？”
“本宫自然是来瞧瞧昔日风光无限的德嫔如今是什么模样”，佟佳氏笑容灿烂，即便咬着后槽牙，也并不影响美感。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了慎刑司，就见德嫔已经褪下了华服，穿着囚服，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待着，她盘膝坐下床榻上，头发有些凌乱。
“德嫔娘娘，有人来瞧您了。”
“瞧本宫的笑话的吧？”德嫔头也不抬。
“本宫来瞧瞧，犯下滔天罪过的德嫔娘娘是否还能转危为安”，佟佳氏让人打开牢门，皱眉看一眼有些脏乱的牢房，莼儿忙让拿了自己的披风垫在地上，佟佳氏踩着披风走了进去。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德嫔猛地抬起头，“是你！”
“正是本宫，德嫔，看到你现在的模样，本宫就能想起当年你伏在本宫脚底下的模样，你哭着哀求本宫将禛儿还给你，本宫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恶心。”
狱卒送上了椅子，佟佳氏坐了下来，“德嫔，本宫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心机深沉啊，也是，一个洗脚婢，能在三年时间就爬到了嫔位，没有点儿心机也做不到。”
“承蒙娘娘夸赞。”
“奴才到底是奴才，在主子眼皮底下做天大的事儿，你可知，事情一旦败露，皇上将如何处置你？”佟佳氏勾起唇角，“慎刑司的人都嘴巴严，想来不会告诉你，今日早朝，乌雅家近亲三族都下狱了，你们乌雅家完了！”
“当初做下这事儿时候，乌雅家就想过有今天。”乌雅氏眼皮都不抬一下，讥诮地道，“成王败寇，我们乌雅家认！能让尊贵的皇贵妃娘娘吃这么大亏，我乌雅敏娴不亏！这样丢皇家脸面的事儿，皇上还能昭告天下不成？四阿哥是注定要做嫔妾的儿子了，若是嫔妾死了，他在这宫里就是没娘的孩子！”
佟佳氏气得胸口一起一伏，捂着嘴咳嗽起来。
李云琴忙给她拍背顺气，灵气入体，佟佳氏觉得舒服了许多，拍了拍李云琴的手，“还是你这丫头舒心。”
“德嫔娘娘，皇上已经说了，要将四阿哥的名牒改到皇贵妃主子名下，四阿哥既然是皇贵妃主子生的，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假的总归真不了！”李云琴手上为佟佳氏梳理着紊乱的气息，口中不卑不亢，淡淡道。
“本宫和皇贵妃娘娘说话，你个狗奴才插什么嘴！”德嫔扭头，皱巴的脸上满是阴狠和鄙夷，“就算宫里的主子再喜欢你，你也还是个奴才！”
“娘娘说的对”，李云琴根本不气，依旧笑眯眯的，“您是主子，奴才身份低微，不过这只是眼下的，往后日子长着呢，皇上还没说怎么处置您，没准儿今日您高高在上，改日连奴才也不如。”
“你威胁本宫？”乌雅氏眯了眯眼。
“那奴才可不敢”，李云琴低头看看佟佳氏，“奴才只是气不过您这么跟皇贵妃主子说话，您犯下这般大的错，面对苦主，却不思悔改，皇上虽然仁慈，却也容不得如此不知检点的人，您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说完，柔声问皇贵妃，“娘娘，时候不早了，慎刑司又潮又冷，待久了恐您身子不舒服，到时候皇上又该心疼了。”
“又说浑话！”佟佳氏瞪了她一眼，到底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往外走去，“德嫔，本宫本顾念你我同为女子，都不容易，没想到你竟丝毫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吧。”
“皇贵妃娘娘”，德嫔大声笑起来，“您是害怕了吧，这样有辱皇家颜面的事儿，您真以为皇上敢让子民们知晓？”
佟佳氏不由握紧了李云琴的手，李云琴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