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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暮了院子里头种的蜀葵开了两三多,青翠里头缀那么两三星红,倒也挺好看。
清晨院落里降着露水,远遥听着早起的渔民吆喝,犬吠鸡鸣,倒也祥和。
苏式宅院,亭台回廊、假山假石,屋有四房,正厅、侧厅、客房、主卧。
这院落宽敞,院子里栽种了不少花草,但大多都才堪堪伸出枝丫的模样,除了几盆花草长势不错,其他看起来都尚羸弱,连爬架的紫藤萝都还畏畏缩缩爬了半人高。
这个时间,屋里头的人仍迷迷糊糊的睡着。陈康是让身上黏糊糊的触感给弄醒的,人已经醒了,但眼睛还没有睁开。侧卧在那儿的时候就感觉到身旁那个家伙有一下每一下逗弄他。
“……别弄……”
低声抱怨了一句,但因还没睡醒,声音软绵绵没有一点威胁力。
郑解秋趴在他身上沿着他颈部往下:“没事,你睡你的。”
陈康的眼睛微抬了一点,伸手拍了拍他头:“别闹了,我还困呢……”
“我不困了。”
陈康又翻了个身,趴在了床上。郑解秋也不介意,亲了亲他肩膀手往下伸。
偏偏这时候敲门声响。
陈康一个机灵坐起身,太着急还撞上郑解秋下巴。两个人一个捂着后脑勺一个捂着下巴在床上分开。
陈康问:“谁啊?”
听屋外头人声响起:“殿下,我做了早膳送来了,您用吗?”
这声音是郑解秋他娘林氏的。
陈康赶紧先把衣服穿起来,伸手一拿,穿到一半发现是郑解秋的,又脱下丢给床边上那个。
“郑夫人,您放着,我……我刚醒。”
“哦,您刚醒?那真不好意思了。那我那小子应该也睡死了。刚刚去他那儿敲门,连个声儿都没有。”
那能有吗?陈康斜看了眼一旁穿衣服的郑解秋,低声提醒:“裤子,你亵裤腰带没系上。”
郑解秋床上摸了一圈:“要命,昨晚脱得着急,这一个不注意找不着了。”
想想看直接捏着裤腰爬下床往窗户那儿跑,想想又折回来往陈康嘴上咬一口:“一会儿见。”
陈康看着他抱着衣服提着裤腰翻出窗,想想外头那位,又不免叹了口气。
郑二夫人是他和郑解秋到江州云城以后搬过来住的。
五月末的时候住过来,原本王府的下人如今就只有月琴姑姑还留着。其他都没跟来了。而且月琴也不是以婢女身份来的,淑妃娘娘提前放了人,瞿浅张罗着与她五月就成了亲,他们夫妻二人也在云城这边定居了下来。月琴在陈康这儿做管家,每个月都领月钱,瞿浅则开了家医馆行医。
月琴过来,无非照顾照顾王爷起居,平日里帮忙带着陈钧小儿。
照理来说,这样的生活是最好的了,有人帮着照顾,家里细碎事物不必郑解秋、陈康担心。偏偏郑家知道郑解秋定居过来以后,心中打起了鼓。
郑亦婳比郑解秋回来的早。她是三月初就在毛霈陪伴下回来产子。
她其实自去年六月就已经怀有身孕。那时候适逢宗人府查案,也是因她怀孕少了许多事情。原本怀了身孕就不应当四处颠簸,偏偏冬日里的时候还乘马车去塞北。
这一次一到江州,她就早产,鬼门关走了一趟,幸亏当地稳婆手法精湛,保住大人小孩性命。
郑家这一年已经失了一个女儿,若再失一个女儿,怕是三个做父母的都受不了。
郑亦婳带回郑亦妤死讯的时候,两个夫人都哭晕了过去。手心手背都是肉,本以为她嫁了一个好儿郎将来富贵享定,哪想到竟然会遇上这无妄之灾,说没命就没命,连他们没有见过的小外孙,也如此没了。
是女儿香消玉殒,这悲痛怎能消弭。郑亦婳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念妤,到底心里头也想着自己的妹妹。
至五月,郑解秋到江州的时候,家里仍萦绕着悲戚氛围。
他爹病了。
郑老爷原本是抱着想一家安稳的心离了京都,结果?小女儿还是死在了这一场政治斗争之中。他心想着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到底还是逃不开这般命运。
如若不是毛霈坚持,郑亦婳想要回京,恐怕也会因女帝党羽逃不开惩处。只是毛霈在半路就将妻子劫回,免遭这一番灾难。
反倒是郑解秋,傻人有傻福,什么都不去想,反而得了大圆满。
可郑解秋到了江州不住家里住去陈小王爷那儿,这也不是个事啊。
郑亦婳暂且没把弟弟和小王爷的事情告诉家里。郑解秋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怎么开口。
陪陈康到了云城以后,郑解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家里头放上了妤儿的牌位。照理来说已经出嫁的姑娘是不应该在本家立牌的,但考虑到她的死因与经历的事,还是郑老爷做主,将郑亦妤的牌位立上了。
他还计划六月左右回京都一趟把郑亦妤和钟诚的坟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