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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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茹吓了一跳，连忙将水瓢丢进木桶里，向离她最近的赵辉跑去。
“赵叔，赵叔，你快看，水里有奇怪的东西！”
远处，石光蹲在岸边，拿着水瓢轻轻在水里翻弄着，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河水清澈透亮，他能看到偶尔有几条鱼游过，身体呈圆筒状，尾部侧扁，像是家乡的草鱼。
石光用水瓢去翻弄河水，想让那些鱼儿多些动作，让他能看到更多的部位，以便确认它们的种类。
粼粼的水波漾起，鱼儿欢快地游动了起来。但是，一些其他的东西也跟着动了起来。
石光翻弄的动作一滞，他看到，不止鱼儿，一团团黑色的东西也随着水流不住地涌动着，像是黑色的雾气，又像是落进水中的黑色云朵。
黑雾时而收缩时而膨胀，一团团都有意识一样向着石光的水瓢涌来。
石光连忙把水瓢抽出，往其他几人的那边跑去。
赵辉和方茹围在桶边，表情严肃地看向桶内，一瓢水很少，倒进桶里只有薄薄的一层，那团黑色的东西也随水一般，紧紧地缩在桶底。
桶里的水在没有外力的作用下，静静躺在底部，那团黑色的东西却像有生命一般，在有水的地方肆意涌动着，时而扩散到整个桶底，时而收缩成小小的一团。
石光跑到两人身旁，心有余悸地说道：“河里有鱼，但比鱼更多的是奇怪的黑色东西，它们似乎有意识，能感受到水流的波动。”
楚湉和满头大汗的秦海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和秦叔在那边儿打水，但是舀上来的水总有奇怪的黑色东西，即便在水里看上去舀的是清水，舀出水面的那一刻也会出现黑色的东西。”
赵辉点了点头，指了指他和方茹旁边的水桶：“我刚才用水瓢戳了戳那东西，应该不是一个个体，可能是一群什么东西的聚合体，水瓢可以从它那团身体内的任何地方穿过，也可以分离出任何大小的一部分。”
“我这里还有些东西。”
楚湉拿出她的水瓢给大家看，瓢的中央处有着一滴圆滚滚的水珠，透明的水珠随着风微微晃着。一团非常小巧的黑色雾气在水珠的中央不停收缩起伏着。
楚湉开口道：“这是我把水倒掉后意外留在瓢上的一滴水珠，哪怕是这么小的一滴水珠里都有那种奇怪的东西，这就意味着我们以现有的办法取出来的水，都会有这些东西。”
旁边的方茹皱着眉头，小脸紧绷着，有些严肃地问出了大家心里的问题：“那这个水我们还要不要喝啊？如果不喝的话，还能去哪找水？”
众人都沉默下来，石光紧皱着眉头，回想着之前那个高挑女人的话。
哗啦哗啦，岸边突然传来打水的声音，石光赶忙向岸边看去，那个高挑的女人蹲在岸边，旁边放着一个小巧的水桶，她正拿着一个大一些的桶慢慢地打水，好像想让众人看清她的动作和她打出的水一样。
女人换了一条黑色的长裙，裙子因蹲下而紧紧贴在身上，露出异常美好的曲线，裙摆下是白嫩纤细的小腿，晃得人有点儿移不开眼睛。她与这个怪异的山水格格不入，又或者说，她才是最大的怪异。
她好似才看到几人一般，“呀！你们也在啊，真巧啊！”她拿着旁边桶里的瓢，舀起半瓢水，仰起头来一饮而尽，喝完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擦了擦红润的唇，“这几天没有下雨，河水清澈了不少，有点凉，还带着一丝丝甜味儿，你们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石光离她最近，他很清晰地看到了这女人舀起的水同样有一团黑色的东西，但她好像毫不在意。
女人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打满了两桶水，她站起身来对众人摆了摆手：“我先走啦，你们打完水要快点回去啊，别乱跑哦。”
说完便扭头走了，脚步轻快。
石光扭头看向众人问道：“你们有人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吗？”
几人摇了摇头，秦海擦了擦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地说道：“我正对着那条过来的小路，我敢确定我没看到任何人过来。”
“还有件事。”方茹插嘴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她和上午有一点不一样，不对，不是一点，她下午活泼了许多，话也多了很多，而且，在这种环境下，她这种表现说实话我觉得更怪。”
小姑娘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有些紧张地看向众人。
“对啊，上午还冷冰冰的。”秦海接道。
石光打断道：“这个回头再说，你们都看到了吧，她当着我们的面喝了半瓢水，我和赵叔离她很近，应该都能看到她水里也有黑色的东西，她大概是来告诉我们这水是可以喝的。”
旁边的赵辉点了点头，表示他也看到了。
“可是，可是她能喝不代表我们也能喝啊，我们到现在也没搞清楚她到底是什么人。”楚湉紧张地说道。
石光看向她：“那你还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们现在人不生地不熟的，除了小心地听愿意帮我们的人的话，还能做什么。”
楚湉还想说什么，但是很快低下头去，泄气地说：“没有，我总是容易怀疑这怀疑那，但是现在可能选择相信她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赵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道：“那我们就打水，等熬过今晚我看看能不能找些东西绑个网打些鱼上来。”
等大家忙完回到屋子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精疲力尽的几人按照高挑女人的话分别回了自己的屋子。
石光静静躺在床上，草席柔软厚重，带着一丝草木的清香，帮他缓解着身躯的疲劳。
这一天多的事情对身体和精神的损耗都太大了，他需要好好地休息，但是即将到来的夜晚让他有些紧张。
窗户都封得死死的，门也被石光从里面搬来水缸顶上。
旁边的水桶里放着几颗绿色的果子，是回来之后楚湉送过来的，她把那篮果子分成了五份，给三个男人的要多些，女孩的少了一点，她自己则拿了最少的一份。
石光吃了两个，味道有些像梨，但不是很甜，汁液也较少。
孩童的嬉闹声在外面响起，一朵朵朦胧的白光在黑暗中依次亮起。
夜晚，降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