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茶楼试营业，教坊遇静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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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今日开始试营业了，进店就可以免费领取瓜子或者干果一碟，先到先得，送完就没有了”，一声声的吆喝传进了路人的耳中，时不时就有人进店，看的其他人也心动，犹犹豫豫又有几人进店。
“张天，你守好大厅，翠鸾，你看好后厨，思玉，你跟着青黛，云香，云香”我看着不停进店的人，心里紧张急了，生怕有什么让客人不满意的，今日是五月二十九，试营业一天，明日三十，后日初一休息整改，初二正式营业。
“姑娘，云香跟着范娘子去催点心模子了。”思玉放下手中的纸张，迅速的回了话，又把桌子上的茶具摆好。我一拍额头，是了，云香跟着范娘子出去了，范娘子就是翠鸾的小娘。她们是二十五这日到的，我刚见到范娘子都吓了一跳，不过三十多的年龄，头发已经大半花白，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干枯瘦黄的手，比农家女子的还不如，只有一双坚定的眼神，算是最出彩的地方。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说话有气无力，虽然换了新衣衫，但是与她的样貌身形一点也不相搭。这是一个被生活折磨的人，一双眼时不时就停住不动，盯着翠鸾，生怕翠鸾在消失。这是一个母亲失而复得之后的害怕，害怕这是自己的幻觉。翠鸾连着几日安抚，状况才慢慢好了起来，我在茶楼附近租了一个小院子，临时把她们母女安置了过去，还有几个离家远的小丫头，六七个人住着，熟悉了之后，相处的还可以。
我让自己安静下来，站在角落，看大厅里小厮与丫头们的表现。行走速度中等，客人落座之后，先介绍今日说书的目录，在递上写好的茶水点心的一张清单。要是客人接了，便站在一边安静等着，若是没接，便询问客人平时里喝的是什么茶，有就上同款茶水，没有就推荐几个类似口感的。这些都是找了青黛问过，各种茶水的口感，相配的吃食，基本的一些功效，相宜相克的食物之后，写下来的一些简单好记的组合。让小厮丫头们背下来，以做救急。
“姑娘，快到时辰了，这怎么办？”小丫头跑来问我，预定的说书时间分为三个时段，巳时，未时，酉时，每次一个时辰。时间快到了，人还很少，“到时辰就开始说书。”我咬咬牙，不能再等了，这些客人守时而来，就要让他们听到想听的。不然若是把这一波客人都丢失了，这茶楼还如何做下去。
“啪”
一声脆响，醒木拍下，众人慢慢止住话音，我也示意他们先去忙。找了一张最近的圆桌坐下，等着听说书先生的表演。
“诸位看客，鄙人姓梁，得东家赏识，从今日起在此讲些趣事，若是逗的诸位欢喜，便是最好的，若是不妥之处，还请诸位多多包涵。”说着弯腰对着台下一礼。身着的深蓝窄袖袍服，上有暗色云纹绣着一只墨兰。清俊面容，手拿起桌子折扇，右手拇指食指处有茧，看来经常写字。台下看客还算给面子，没有出言无状。梁先生收了折扇，在桌子后坐下。“今日便讲一出才子佳人，「夺魁传」，以贺有才者夺魁，有情者终成眷属。”
“有一书生姓张，名珙，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不幸父母双亡。他虽长得一表人本，年已廿三却功名未途。后来他进京赴考，想顺道拜访一位已统帅十万大军的故友杜确，便在蒲关一家旅店住了下来。”
“张生闲来无事来到了普救寺，崔莺莺一家由于要扶崔相国的灵柩往老家安置。但因为丁文雅的部将孙飞虎造反，因此崔家便也在此歇脚。”
“该回了，”小僧止住了张生欲往花园去的脚步，“那处好大一个花园，我欢喜，带我去一观。”张生执意要去。小僧制止，“那是已故相国的家眷，夫人管家最为严格，去不得！”
“张生听了，止住脚步。站在花窗往里看。……”
“张生对莺莺是一见钟情，不禁心驰神。”
梁先生声音时高时低，配着手中的折扇，将张生的一言一行仿的惟妙惟肖。我看台下看客，多是沉醉其中。西厢记我记得内容并不多，只是栗子学的汉语文专业，时不时就要考这个，我也跟着看过几版。我将大概的主要人物，地点，时间，写了下来，梁先生补充了一些话语。倒也是与原版相差不大，就是一些经典的词句，我怕记不清反而不好，就没写给梁先生。
“张生当晚回到旅店以后，满脑都是倾国倾城貌的莺莺小姐，吃不香，睡不着。”
“翌日又赶到普救寺，以温习经史为名，向寺主提出借住西厢房。”
“此时，正好遇见莺莺的侍女红娘，张生立即上前搭讪，表示想约小姐出来，却被红娘“教育”了一番。张生却没有因此放弃追求的念头。”
“姑娘，梁侍卫在后厨，有事找你”，思玉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看了一下大厅，没什么需要我的地方。起身绕到两边走道，沿着一溜的柜子往后厨而去。
“怎么了？”刚刚站定，梁勇就拿出一封信，示意我打开看看，我接过来，看着信封上的两个大字，吾弟。看来是他那哥哥。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对折的信纸透过纸张都能看出此人书法功力深厚，力透纸背。用笔铿锵有力，气势恢宏，不愧是为将者。
“吾弟，一别经年，弥添怀思，得书之喜，旷若复面。兄已知你意，一应都已安排妥当。静待你的到来。……兄：志 于五月初二”我只看明白了这些，一些不太认识的字，直接跳过了。看来，去西北之事，是确定下来了。
“何时走？”把信纸再次对折收起，放入信封里，问梁勇的打算。梁勇收了信封，才又缓缓开口“暂定于六月二十，你先把事情做完，若是有事，可往后再推一两日，最迟二十三，一定要出发了。”那就是还有二十多天，来的及的。
“那知府之女，这几日还跟着你？”我小心翼翼的提起这个话题，实在是那日太过尴尬。
那日又被那知府之女拦了马车，这次倒是没再喊着要嫁，而是礼貌的约梁勇去坐船游河。梁勇当场就拒了，还说自己已有未婚妻，直接把那姑娘给说哭了。家丁拦着不让走，梁勇又不肯去哄那女子，就那么僵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眼看着事情越发不可收拾，这么僵持也不是办法，我只得哄了那女子，说梁勇今日心情不好，改日再约。那女子倒是欢欢喜喜的回去了，梁勇却黑着脸好一通折腾我。我也不敢再讲此事，今日刚好在街上看到那姑娘，心里猫爪似的，忍不住问了一句。
梁勇眼神忽的冷了下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我，“你说呢？”
我不敢说，“现在外面也安置好了，不如你从这后门回去吧！万一再被她看到……”我试探着提出让他先回去。他更生气了，直接伸手拽住我的手腕，拉我过去，对着我的耳朵就是又咬又啃，还低声威胁我说“要是你再赶我走，我就当着她的面亲你，我就不信，她还追着我！”是，她不会追着你了，她会直接追杀我！
“这不是敌人太强么？你别气，别气。忍她几天，等我们去了西北，留信与她说明情况，时间久了，她也就慢慢淡了。”内心摔碗！一个两个都惹不起，我还是先保命，再去讲良心。
“要不，咱们现在去教坊，这会她在街上，肯定不会遇到。”不能一直这么待着啊，很危险的。后厨人来人往，还是出去走走，赶紧把四大丫头的事情定下来。抓紧时间培训，说不定还要带着去西北。这宏南州是待不下去了，早走为妙。
“若是再遇到她，我非办了你不可”梁勇双手捧着我的脸，逼着我看着他，黝黑的眸子里带着怒火。
看他不情不愿的跟着出了门，这次没带二瓜，又换成铺子里的一辆普通马车，是配给管事们外出采买用的。我就不信，还能遇着她！
马车刚刚柺入长青街，我便放了车帘，坐直身子，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梁勇看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笑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撩车帘，我扑过去，双手死死按住他的两只手，不敢说话，只拿眼镜瞪着他，问他到底想干什么？他好像不明白我的意思一样，低着头凑过来，空气突然凝滞，紧抿的薄唇突然被吻住。
这个混蛋，我松开他的手，往后躲闪，他也不在跟我纠缠，扬手又要去掀车帘，我只得再次按住他的手，四只手叠放在马车臂上，他这次笑的更得意了，努了努嘴，威胁我去亲他。车外是潜在危险，车内是真实的危险，我要不要赌一把，万一遇不到她呢？
我纠结犹豫的时候，梁勇就肆意的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全然忘记半个身子都趴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淡香在此刻被热意熏蒸的只令人微醺。马车突然间停住，我顺着惯性往后倒去，被他伸手揽住后背，护住了头。四目相对，气氛微妙。
他顺势将她压下，单手轻握在女孩纤美的脖颈。这个吻起初是轻柔舒适的，像是晨露吻过花瓣，轻巧又带着试探的意味。他们的唇瓣黏合在一起，摩挲着，辗转着，然后他的舌尖卷入，开始了更激烈的追逐和纠缠。
“东家，教坊司到了”车夫的声音传了进来，随着马车的停稳，一起传入进来的还有几个高低不同的男声，似乎在争执不休。
我不敢出声应答，推了梁勇一下，他才应了一声。收起赖皮的笑脸，帮我整理衣衫，看着妥当了才打开马车门，先走了出去。
路过教坊门口，看了一眼争执的几人，三位贵公子模样的人，带着小厮，对着另一边两位中年男子，看着都不认识，没再停顿，直接去了里间找教坊管事。
见了管事，送上之前准备好的荷包，管事抖着八字胡，乐呵呵的带着我们去了后院。
院子比我想像的要大很多，几十间房屋排成一排，往更里面延伸。同样的装饰与规格，若不是经常住在这里的人，一定记不住自己进了哪间房屋。
管事得了好处也不多说，领着我们到了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二十几个妙龄女子，只是看起来精神都不太好。管事叫了几声，没人应答，要么是面无表情，要么就低着头一直哭泣，还有几个情绪不稳定，一会笑，一会摔打东西，看起来极具攻击力。我与梁勇都有些呆愣，这样的人，能选出我要的四大丫头吗？管事对她们的表现见怪不怪，扯着嗓子喊了一句“今日这梁娘子来买几个管事丫头，你们要是会算数，厨艺，刺绣的，赶快站出来让梁娘子看看。”说完也不管那些姑娘什么表情，转过头对着我讨好一笑，我看到梁勇又递了一个荷包过去，那管事接了，放在手里垫了一下，笑意更浓。对着梁勇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指着几个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看来是有什么秘密消息，这钱花的不冤枉。
“管事说了，身着碧绿色的那个是静彤，是个三品大官的庶女，因为其父贪污，被叛入奴籍，打的一手好算盘，就是脾气不好，不服管教，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她”我顺着梁勇的目光，看过去，年龄二十左右，算是个保准身材，不高不矮，皮肤一般，不算白皙。五官平平，就是眉宇间看着一股戾气，即使穿着浅色衣衫，也难改其身上的冷意。
“还有一个是玉书，就是深紫色的衣衫那个。其祖父以前参与谋逆，被判入奴籍，她生来就是奴籍，但是天生神力，一拳可打倒手腕粗的树枝，你要是把她带回去，可以当个护卫丫头。”我转过头去寻找玉书，第一眼看过去十分惊艳，深邃的眉眼有异域风情，但是看起来又不会觉得太过明显，英气高挑的眉，生的极好，浓密粗黑。配着她立体的五官，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我让梁勇去问管事，这两个人，要是都买下，需要多少银钱。管事得了好处，也没多做推脱，寻了账房来，问明了身价直接告诉了我。“静彤一百五十两，玉书八十两。”我讪笑一声，太贵了，买不起，一个普通丫头也就七八两。
“下次再来吧，”我轻轻拉了一下梁勇的衣袖，又看了两眼管事，管事的也不气恼，笑呵呵的继续与账房说话，似乎是没听见我与梁勇的谈话。
“遇到就是缘分，改日不一定还在，价格可以再谈，我去再探探那管事的口风”梁轻拍两下，让我放手，又去管事面前，我看他掏出两个荷包，管事账房一人一个，又一阵说笑过后，再次拿出一个荷包，不一会就拿着两张身契走了过来。
“一共一百五十两”，梁勇扬了扬手里的身契，又指了指静彤与玉书，比划一个二的手势。我赶紧捂住上扬的嘴角，差点就笑了出来。太厉害了，砍价砍掉这么多。
与管事道别，静彤提着一个小包袱，玉书直接空着手跟着，一起上了马车，坐在的靠近车门的地方。
“你怎么砍价的？”我终于能问这个问题了，“跟你学的啊砍价砍一半啊！”梁勇带着揶揄的笑，继续看着我。我却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那个地方，那个我穿越过来的地方。
我要不要问他，那个地方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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