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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识过这么吓人的孔思楠，邝锋已经崩溃了。他看着胡陶拉着孔思楠坐在一边低声交谈，又看着庄靖死死盯着自己，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了坏事就要入地狱，但这个地狱和他以往想象的并不一样，但更恐怖。
“庄靖，你先陪着他去趟医务室吧，我觉得他有点高血压。”
“那你怎么办？”庄靖直言不讳，“我不放心把你和他单独留在这儿。”
“别磨叽。”
胡陶不愿意多说，庄靖僵持半刻不得已还是带着孔思楠离开活动室留下邝锋和胡陶一对一相处。胡陶起身来到吧台，拿了两袋茶包放进刚从消毒柜里拿出来还温热着的马克杯里注入热水。邝锋不习惯胡陶这种安静到不存在的人，站立不安地靠在吧台外侧抖腿。
“我知道你没有杀江卫。”
“你又知道了？”
“别和我嬉皮笑脸，”胡陶并没有跟着他斗嘴，“我同意孔思楠说的，就算不是你，也和你逃不脱关系。”
“靠……你们一个两个凭什么指责我？我是打他了，我可以道歉，那人没死之前我就干了，当时你们怎么不出来阻拦？”
“我没阻拦是因为我不知道。孔思楠知道所以一直在阻拦不是吗？那天在空教室，你欺负江卫是我就在外面。”
“是你？”
“案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调查，我跟踪你的朋友顾全文整整半个月，期间被你现一次，其他时候我都一直跟到家门口。他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说什么话见什么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等等等！——你——”
“还有我们班的唐烨，和你们也经常一起玩儿对吧。庄靖也一直在盯着他。孔思楠一直在盯着你。你们这段时间所有行程全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包括你们在阅览室聊天游戏我也都知道。”
“你他妈停！”邝锋向后撤几步，盯着胡陶推过来的热茶觉得里面一定下了毒，“你，你们尾随我们？查案子？你来真的？”
“和你对自己的恶行供认不讳一样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配合我们讲一讲你对江卫被害这件事的看法和掌握的信息，二是以后孔思楠再想对你做什么你就自求多福吧。毕竟块头大不是什么时候都占优势，他的度应该在你之上，只要他铆足劲儿恐怕——”
“行了行了——我说。”邝锋攥拳在吧台上重重一砸，心态全面决堤，“我真的没有杀他，我那天都没见过他。”
“你继续讲。”
邝锋说在他们的圈子里，霸凌就是攀比，像大富之人染上偷盗癖，应有尽有之后反而是莫大的空虚。身边全是旗鼓相当的人，没有落差满足内心的优越感自然会盯着一块肥肉撕咬不放。而江卫就是他们眼中的那块肥肉，不像孔思楠那么轴，唯唯诺诺只会捂着伤口溜走。
“欺负他几乎成了一种……日常消遣。有的时候只是碰上了羞辱一番推搡几下，有的时候看着周围没人会狠狠揍几拳踢几脚。但是……”
“想说什么就说，我不是幼儿园老师。”
“……我不是为我开脱，我真的没怎么对他使坏。”
“那天在教室他躺在地上你踩着他怎么解释？”
“我……我承认那天是有点过激了。我在球队里和人差点儿打起来，回班的时候看见全文儿拎着他，我当时昏头了想也没想就把他带去那教室准备好好打一顿出出气……”
邝锋的语调带着颤音，胡陶过于灼热的视线像烙铁一样贴在他的皮肤上，血管被他烫的白变脆皮肤传出阵阵焦香，随时引来饿狼分食。
“但我只是把他推倒了，踩上去的时候我感觉很没劲。我看着他的脸……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好好看过他的脸，那种痛苦的表情……”
“你不会想说于心不忍吧。”
“……起码这种表情并不能让我开心。以前都是他们打我也打，但真到他可以我一个人掌控的时候我却下不去手，感觉没劲，没有意义……我听见外面有动静儿就跑出去看，只看到你的背影。之后我什么也没干直接走了，我誓。”
“恶人从不怕赌咒遭报应，不用给我做这些样子。”
“你这人！——”
“你觉得事当时有谁比较可疑？”
“事的时候我在踢球啊大哥。”
“你感觉。”
“我……”邝锋无语，“这怎么感觉？”
“唐烨有没有可能？”
邝锋仔细想了想，因为那天踢球所以他印象较为深刻。
“我记得那天唐烨说要翘课，他爹给他把卡停了，他还问我借了两百块钱。踢完球走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他一个人也控制不住江卫……”
“顾全文呢？”
“更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胡陶摩挲着马克杯的手柄目不转睛，“你踢球的时候他在看台上吗？”
“……他没说要来。他对踢球不感兴趣我也从来不逼着他来看我。”
“那就是没办法证明了。”
“不是！那什么，他那天对，他那天和我说要去参加那个读书会来着，还说要给我们推荐几本书。他的确说了，唐烨和世云也听见了你不信可以问。”
“……”胡陶紧闭双唇呼吸和心跳变慢，“没有别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