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奋力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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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飞扬在县城求学的第一重压力来自于英语。

自从罗森老师在第一节英语课上对大家说，按照学校规定，今后他必须用英文授课时，英语课就成了曹飞扬的噩梦。因为在此之前，曹飞扬只学过26个英文字母歌，所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曹飞扬在英语课上常常听不懂老师的话。

而她的第一任同桌方丽华呢，她和其他县城的孩子一样，在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学习英语。

方丽华看到曹飞扬在英语课上无所适从时，除了瞅准时机嘲笑她外，从不愿向曹飞扬提供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自尊心极强，又补肯轻易认输的曹飞扬为了尽快跟上其他同学的脚步，只好把“勤能补拙”当成自己的座右铭，不仅每天早上第一个到教室背记单词，下晚自习后也是最后一个离开。

尽管如此努力，但曹飞扬在第一次英语考试中也只考了86分，虽然这过了她之前的预期，但这个成绩在全班73人，有46人考了9o分以上的情况下，仍然是靠后的。当然，这次考试，平时不爱学习的方丽华考了94分，而被分到隔壁班还在因为想家无法适应县城生活的方可瑜也考了96分。

当曹飞扬问方可瑜，学习英语费劲么，怎么考到96分时，她才知道，原来小考后，方可瑜已经在她父母的辅导之下学完了这个学期的英语，和方可瑜同在一个班的英语考了97分的陈欣也是如此。

因此，学习异常刻苦的曹飞扬突然现，原来在来自农村的孩子当中，她又掉队了！

曹飞扬在县城求学的第二重压力来自于语文。

曹飞扬从来没有想到小学曾拿过两次征文比赛三等奖，作文考过满分，也时常被当作范文的她会在来到县城之后成为周英老师在课堂上常用的反面教材。

一次，语文老师周英在督促大家练字的时候专门提到了曹飞扬的字。

“有些同学在小学的时候都没有练过字吗？比如曹飞扬，她写的字从来都是一笔一划的，和幼儿园刚入学的小朋友一样，不对，有些小朋友刚入园时写的字都比她好！你们看，她写的字，这么大！”

说完，周英老师翻开了曹飞扬的作文本，然后在讲台上举了起来。

之后，老师生怕坐在教室后面的同学没看清似的，拿着曹飞扬的作文本从讲台走到了教室的最后一排。

“为什么我让你们练字？”周英老师边走边说，“因为字写得丑会影响你们作文的分数！没有一个老师，包括我，在考试阅卷的时候会认为一个字写得丑的学生，他的作文会写得好，他的语文会是厉害的！所以练字，把字写好，是你们在考试中提高语文成绩的最快的方法！”

老师拿着曹飞扬的作文本在教室里边走边说的时候，班上有些同学低下头在笑，曹飞扬看着那些笑出声音的同学，只觉得脸色热辣辣的，仿佛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被人逮到，然后举行了游街仪式似的。

之后，老师在课堂上还说了什么，曹飞扬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老师走了出去，曹飞扬脸色的热度才开始消退。

再后来，老师在课堂上批评有些同学写的作文罗里吧嗦，不精炼时，又把曹飞扬单独拿出来举例说明。

“为什么有些同学写作文写了一大堆也没抓到重点，因为书读的少，积淀不够，写文章才会东拼西凑，废话连篇又抓不住重点，比如曹飞扬，每次写周记要求写15oo左右就可以了，她非得写到两千多快三千字。文章是写得长，只是又臭又长，就像古时候懒婆娘的裹脚布！”

老师说完，全班哄堂大笑。

对其他人来说，这只是个笑话，可是自尊心极强的曹飞扬却把这视为一种耻辱，并在心底和老师较上了劲。

自那以后，每天下午放学后，曹飞扬都会去学校图书馆翻阅各类期刊杂志，如《读者》，《知音》，《萌芽》等。

此外，老师推荐过的世界名著《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鲁滨逊漂流记》，《简爱》，《傲慢与偏见》等，能够借到的书籍，曹飞扬都会尽量借来阅读。

而对待每周一必须要上交的周记，曹飞扬也花更多时间去完成。

因为老师说曹飞扬写的文章又臭又长，废话连篇又抓不到重点嘛，所以每次写完周记，曹飞扬都会先打草稿，写完初稿后，她会反复读了又读，改了又改，反复推敲，生怕自己多写了一句废话。

曾经曹飞扬看到县城的很多同学只需要花费一两个小时就能把周记写好时，她的内心十分羡慕，曾经曹飞扬觉得花一两天时间去写一篇文章实在是太亏了，再花费时间去修改更亏，可是自从曹飞扬的周记被老师在班上吐槽又臭又长，像古时候懒婆娘的裹脚布时，她就自愿花更多的时间去完成一篇周记。

因此，后来的几乎每一篇周记，曹飞扬都用周一到周五5天的闲暇时间去构思，用周六下午到晚上的时间去撰写初稿，然后再用周日一天的时间去修改——因为学校周六下午到周日不上课。

在这个过程中，一篇要求15oo字左右的周记，有时曹飞扬一天也写不出一个字来，但这时的她，即使写不出来，也会像母鸡孵蛋一样，老老实实地在座位上使劲憋着。有时曹飞扬文思泉涌，一口气能写出3ooo字，对于这种情况，曹飞扬立马提醒自己，一定要精简，精简，再精简，绝对不能让周英老师抓到自己的小辫子，说自己写出来的文章又丑又长。

因此，有时一口气写出3ooo字的周记，经过曹飞扬反复“精简”后，最后只剩下不到1ooo字。而后，曹飞扬又会在这1ooo字的基础上补充，缩减，再补充，再缩减，直到她再也改不出来为止。

当然，有时曹飞扬好不容易把作文改好，可是到了周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种更好的表述方式。那么这篇文章还要不要修改呢？对曹飞扬来说，当然是要了。

于是，吃完午饭后，曹飞扬立马又跑去教室按照自己的新思路重写起来。

说来也怪，之后，曹飞扬的作文几乎没再成为周英老师口中的反面教材。

而对于练字一事，曹飞扬也是周一到周五每天有空都会练一会。虽然她的字仍旧写得不好，可是和刚入学时相比有了很大的进步。

付出总有回报，只不过整个过程是漫长的。连曹飞扬自己的都没有注意到，在不断的构思和反复地修改中，她的创作思维一次又一次的得到了提炼，而针对不确定词组和标点符号用法查询也一步步巩固了她的语文基础知识。

就在曹飞扬把大量的时间投入到英语和语文上时，数学老师突然在课堂上宣布一个月后他们将会有一次全县数学竞赛，他们作为县城重点高中附中部的学生，每个同学都要参加。

得知又有数学竞赛，曹飞扬的内心既期待又忧愁。期待是因为，她想要借助这次数学竞赛洗雪她小考数学没考满分的耻辱，而忧愁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够用。

思考再三，曹飞扬决定之后所有的节假日她都不再回家，直到本学期结束，因为她想腾出更多的时间来学习。

之后，曹飞扬不再和方可瑜结伴回家。

当曹飞扬第一次周末没有和方可瑜一块回家时，方可瑜周一上午就跑到了曹飞扬所在教室的门口对曹飞扬说：“你爸妈周六下午看见我回去了，你没有回，他们站在路口白高兴了一场！那样子真可怜！”

之后，每逢假期，只要曹飞扬不回家，她都会提前打电话告知她的父母，让他们不要在路口等她。

久而久之，曹飞扬的家人习惯了曹飞扬时常不回家，而曹飞扬的学习成绩也在这个过程中不知不觉地迈向了班级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