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古城祭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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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在祭台四周各有所思，时间刹那凝固的时候，有人从外面把祭祠的门锁上，刹那之间，祭台四围升腾起白烟，叫人喘不过气来。

“糟了，这烟恐怕有毒！”徐耕舟提醒道，立刻屏住了呼吸。“你不是说了，四周空无一人吗？”烟如织狠狠瞪了白柳影一眼，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也不再有力气生气，很快就沉睡过去了，迷糊中，她的同伴都接连倒下了。

烟如织醒来的时候，竟然是在栈川家中，简秋萝还像以往一样拿了点心给她吃，卫清言和赖唯也在，瞧她醒了过来，便来对她说，“徐少寨主的花轿就要到了，你怎么现在才醒过来，都来不及梳妆了。”

“你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烟如织又是惊讶，又是欢喜。这好像是她最为念念不忘的心愿呢。

她好像是被人簇拥，又好像是自己独自一个人沿着门往外走，那里有一处光亮，光亮的中心是一个白点，仿佛就是穿着白衣的徐耕舟。

徐耕舟看起来很高兴，他负着手站在山巅，见有人娉娉袅袅地走来，便指着山脚下的民居，说，“你看，这些年风调雨顺，云岭终于成为我爹娘希望的那个样子。”“是啊，噫，好像有人要上来了。”山下有人叫着徐少寨主的名字过来了，徐耕舟却笑了笑，便要策马离开。

“可是他们好像很想见见你啊。”来者似乎有些不解。“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话罢，徐耕舟一扬马鞭遍奔入了浓浓白雾之中，他的前方隐约有滔天的怒喊，那里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杀戮。

天欲雨，乌云密布，这是一个祭台。还滴着血的手臂带来的疼痛已经让王赦麻木了，周围的人叫喊着，他们仇恨的目光死死锁住了王赦，他流血的手里拿着一把长剑，他仿佛知道，没有什么奇迹了，所有的贪念和仇怨都会随着他将要消失的生命消失。

但是他没有恐惧，因为他准备了这么久，好像就是为了这一刻，可是他并不坦然，好像还有什么挂碍在这个世间，可是那是什么呢，什么挂碍让这一剑迟迟不忍刺下。

“刺下吧，让这一切结束。”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可是不能，他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没有完成，但是是什么呢，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王赦，你醒醒啊。”是这个声音，烟如织的声音，还有什么，还有她流进他嘴里的眼泪。记忆好像有些清楚了，他感到有一股湿气扑面而来，王赦手中的剑没有了，仇恨的目光也没有了，他睁开眼睛，眼前只剩一片混沌不清的白烟。

王赦离门最近，白柳影就倒在他脚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张半湿的白绢捂住了他的口鼻，才让他醒转过来。

“不行，我们要出去。”王赦咬破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保持清醒，他挣扎了一下，勉强有了些力气，想要去推开祭祠的大门。但是祭祠的门太重了，他每一次叩响只是出沉重的声音。

“有人在里面吗？赦儿，你在里面吗？”外面传来了声音，是一个熟悉的声音！

“师父，师父！”王赦刚开口说话，吸入的白烟又在吞噬他的神智。“赦儿，你在里面吗？你们如何进入了祭祠？”外面的人显然也无法轻易打开被锁住的门。

“开门，需要开门。”王赦又努力清醒了一下，他转身匍匐着往徐耕舟身边爬去，然后掰开他拿着大门钥匙的手，徐耕舟面色平和，看来他做的是一个美梦，烟如织靠在他身上，面上也兀自挂着笑容。

王赦拼尽全力，把钥匙从门缝递了出去，便沉沉睡去，再也没有办法动弹了。

初夏，碧城的葡萄熟了，正是最好的季节。王赦再一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你终于醒了。”老佟看着自己的机灵鬼徒弟终于睁开了眼睛，有点喜不自胜。“师父，我这次好像梦见血凤门了，总算也是个不错的梦。”王赦心想，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睁着眼睛呆呆望着，生怕一开口梦就会醒。

“老佟，我看你这徒弟，昏迷了一个月，已经傻了。”好像是客栈老板的声音。然后王赦看到一只手伸过来，想拍拍他的脸，确认他是不是真的傻了。王赦有了力气，下意识反手去挡，被一把抓住，“刚有点力气就像挨揍吗？”是师父的声音，分外确定。

“师父，真的是您！”王赦一激动坐起身来，顿时又天旋地转地躺了回去。“不然呢，谁还会去救你？这些年你都去哪儿了，也不知道回来看师父。”老佟一边指责他，一边趁机别过头去，他实在不想在这小子面前流泪。

“是啊，如果不是师父，谁还能找到祭月古城呢！”王赦哈哈哈大笑三声，终于真真切切地相信自己还活着。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向死而生的，但还能活着，对心有挂碍的人来讲总是好的。

“对了师父！他们呢！和我一起困在祭祠里的人呢？”王赦忽然记挂起他的同伴来。“还是这个毛病，自己都顾不得了，还管别人，我只救了你一个人。”老佟一边回答，一边拿了药给王赦吃。

“至少，您会救烟如织吧，您认识她的，对不对？”“烟如织有心上人，你知道么，王赦？”老佟眼里好像有种严肃的叹息，“倒是那个白姑娘，待你很好。”“师父，您在说什么？白柳影差点要了我的命。”王赦觉得无稽之极。

“是么？可是为什么她会把救命的白绢给你？”“那条白绢，是白柳影的？”王赦确实记得那条捂住他口鼻的白绢，可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对了，当日我好像做了一个梦。”王赦隐约记得梦中可怕的祭台，那个地方他好像真的去过。“有人曾经跟我说过，祭月族的迷魂烟雾，最容易让人进入梦境，而且是一个反映你内心真实的梦境，你会看见你心之所念的结局。”老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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