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真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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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雪夜，真是一场大战的好时机啊，雪落下来，掩盖尘世间一切打斗的痕迹，雪化后，万物消失。

烟如织凭着出其不意的锐气，仗着身法快，王错教她的千檀剑法又处处克制着天籁魔笛音，才勉强占了上风，她猝不及防地夺走了狸奴手里的玉笛，十分得意的样子。

但她的武功说到底和昆仑主夫人仍有很大差距。狸奴定了定神，反身一掌眼看就要落到烟如织身上了，王赦忽然跃起，接下了这一掌，狸奴既然失去了玉笛，便不能再使魔音来扰乱王赦的心智。

“卑鄙，竟然联手打我。”百招之后，狸奴不敌两人联手，摔在地上，但神色倔强，甚是不服。“前辈几次三番要致我二人于死地，就算我们联手，你也不该怨我们，不是吗？”烟如织可不打算跟她讲什么道义，她的剑法初成，正想试试锋芒呢。

“好你个烟如织，早知道，我十九年前就该摔死你。”狸奴恨恨地说道。“十九年前？”烟如织一诧。“莫非，十九年前，七大派围攻平天下之时，是你利用婴儿让他分心。”王赦还清楚地记得智深大师的话，“你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我和这个肮脏不堪的江湖势不两立，你们不是爱打么，我只是成全你们。”狸奴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恨意，叫人心惊。

“二十年前，风云盟和武林正道之间的战祸始于几件子虚乌有的小事，你不要告诉我，那都是你的杰作。”王赦不置可否，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如此可怕吗？“不错，你倒很聪明。”狸奴冷冷笑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烟如织惊呼一声，多年混战，死伤无数，竟然是这样一个女人报复天下的办法。“那要问你们王家才对啊，三十年前，你们害得祭月古城一派被逐，大量江湖人士涌入我们的家园，他们有的冲着宝藏而来，对我们百般拷问。有的知道是王家的陷阱，找不到你们的踪迹，就拿祭月古城出气，我们又去哪里说理？”“王家确实做过一些错事，但是你这样，也只能一错再错而已。”王赦虽然嘴上还是在指责她，但自己的心中也难免有愧，要杀狸奴的愿望没有那么强烈了。

“那我爹呢，我爹有什么过错，你非害死他不可？”烟如织凛然问到，“燕颀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负人。”烟如织对这世上如果还有一件事是笃定的，那就是父亲的为人了。

“烟如织，我怕你不敢知道这个真相。”狸奴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果然，烟如织面色微变，“你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是不是故弄玄虚，你去问问你的徐耕舟就知道了。”烟如织的剑稍稍松了，让狸奴有机会从地上站了起来，“你想想，你出走多时，为什么偏偏在你回风波庄的那一日，所谓的名门正派聚齐戈马帮，逼死燕颀，他们怎么会知道呢？是谁最有可能，泄露了你的行踪。”“不会的，徐大哥没有理由这么做。”烟如织摇摇头，她不能相信。

“他当然有理由这么做，燕颀身上有他想要的东西。”狸奴一步一步靠近无措的烟如织，“如果燕颀死了，临死前总要把最为放心不下的东西交托出去，可能是辛苦建立的戈马帮，也可能是意外获得的风云诀，还有这个养了十八年的平天下的女儿，这些，徐耕舟都想要。”

“你胡说！”烟如织面上越是生气地大叫，心里却忍不住这样怀疑，狸奴侵入人思想的本事，和王错不相上下。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燕颀竟然把帮主的位子传给了你，更没有想到风云诀也并不在燕颀手中。不过，好在烟如织这个人，他是拿捏得死死的，不然真是竹篮打水了。”狸奴越得意起来，“哎呀，不好，我忘了，就是这个新娘子也跟着别人走了，我倒要，同情起徐耕舟来，不知道他是不是，懊恼得紧呢！”

烟如织仿佛受了重重一击，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狸奴趁机一招攻向烟如织的死穴，幸而王赦警觉，把烟如织拽开，但她手中的玉笛已经被狸奴夺了回去。“烟如织醒醒，不要受她迷惑！”王赦摇摇她的身子。

“王赦，你实在是个好人，但我敢打赌，你心里巴不得我说的全是真的，不是吗？这样，烟姑娘再不可能嫁给徐耕舟了，哈哈哈！”狸奴话罢飞身穿林而走，今晚她逃过一劫，下次谁胜谁负就不一定了。

“她刚刚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我真是没用，竟又被人利用了！”烟如织懊恼极了，气得直跺脚，“这次让她逃了，下一次，该怎么办！”“这个女人确实难对付，但是不打紧，现在她的武功胜不了我们联手。”王赦笑了笑，倒是十分乐观的样子。

“可我们，不能一直联手啊。”烟如织望着王赦，有些难过，离别就在眼前，谁也不能阻止。而她心里真正恐惧的却是，她和徐耕舟之间，开始变得如此容易被人离间。她告诉自己，不能再等了，要立刻回到徐耕舟身边去。

“新年还没过，你先把它挂到最高的树上去吧。”王赦岔开了话题，淡化了别离带来的伤感。他将花灯重新点燃，递给烟如织。烟如织飞身上了最高的树枝，圆月低垂，树上的风景，甚是不同。

此时万籁俱寂，但远处仍有一些星星点点的烟火，总有一盏灯在等一个归家的人吧。

烟如织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忽然很湿平静，她也想好了自己要许一个什么愿望了。“王赦，你看这里够高了吗？”烟如织一边问道，一边将灯笼挂了上去，但是下面却无人答应。“王赦...”待她唤他第二遍，便知道，王赦已经走远了。

面对别离，王赦似乎从来没有更好的处理办法，这大概就是一种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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