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 荣耀艰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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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先觉走下来轩辕台，烟如织又战胜了一个大敌！她已经很累了，却满是斗志，用袖子擦了擦汗，侧脸与赖唯会心一笑。
“如织丫头，如果你的父亲看到你今天的表现，会为你骄傲的。”主持比武的柳舵主欣慰道。他醉心武艺，厌倦江湖，若不是为了燕颀和他的交情，早就离开戈马帮，归隐山林，潜心研究去了。
“说的不错。”有人鼓着掌走到台前，“今天，大小姐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惊喜。”“仙塘舵主，成。”赖唯低声说道，提醒烟如织。
“成叔叔有礼。”烟如织屈膝问候，“先父生前常说，成叔叔入帮虽晚，能力却极强，仙塘分舵地势不好，每年的生意却一直不差，都是叔叔的功劳。”“燕帮主谬赞，成只是做好本分，不敢领功。”他说话谦虚，举止沉稳，绝非那些一时意气的少年可比，“可是人在江湖，总不能靠情怀活着，戈马帮数千兄弟，也是要吃饭的，成斗胆，领教烟姑娘高招。”话罢翻身上台，只是这一招就露足了脸。
烟如织心一沉，不敢大意，“不敢空手和叔叔较量，哪位兄弟愿意借剑一用？”“大小姐接着。”刘师兄把佩剑扔了上去，他已经开始钦佩起少女来。
“大小姐请。”“成舵主请。”成使的是一套掌法，比马先觉花哨的功夫要实在得多，烟如织的千檀剑法正是王错所授，这套武功除了是天籁魔笛音的克星，本身也是一套极其高明的剑法，空灵巧妙，绵里藏针，配合烟如织本身高妙的轻功，竟能跟成三十几年的功力勉强抗衡。
成心里暗暗称惊，没想到少女竟有这般能耐，但他毕竟正当壮年，武功经验都已臻成熟，不至于会输给一个十九岁的少女。
拆了百招后，烟如织的体力越不支了，只仗着剑法凌厉，和对方隔开一段距离。成终于寻得一个机会，把烟如织拉入掌力控制之内。烟如织只觉一股力量袭来，一个站不稳，星辉令便从怀中飞了出去，她见到星辉令便想起父亲，无暇防守，飞身去接令，成趁势，往她后背重重一掌打去，烟如织口吐鲜血，跪在地上，却还用剑撑着地，不让自己趴下。
“如织，如织！”赖唯惊呼一声，便要上去扶她。“我没事！”烟如织自己站起来，示意他不要上来。“成叔叔，我们继续。”受伤的烟如织索性不再设防，拼命去攻，仿佛今日死在轩辕台上才好呢！
千檀剑法一向是遇强越强，越是置之死地，越是绝地反击。初时烟如织还在依样画葫芦地用剑，每一招都畏畏缩缩，到后面慢慢领悟到洒脱自由，随心而动的快感，烟如织凭着这股倔强，又和成过了百招。
眼见烟如织把成逼至了台缘，她想或许还能故技重施，将他推下台去，轩辕台比武，谁先下台，谁就输了。谁知这是成故意卖的破绽，待烟如织欺身近去，他反手一掌，正中胸口，烟如织被掌力推出数丈，就要落到轩辕台外，她竟然故意向一旁的大树撞过去，借力翻回台上，却已是无力再站起身来。
“大小姐！”台下帮众忽然乱了，成对一个少女下这样的毒手实在不厚道，况且这是前帮主的遗孤，帮众兄弟谁不曾受燕颀大恩？
“比试之事，自然刀剑无眼，大小姐，我们到此为止吧。”成仍是面不改色。“成叔叔，”烟如织缓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如织知道自己本事有限，不堪重任，但星辉十三城每一城都是父亲和众位叔叔伯伯的心血，如织实在不能把它交给你，让你卖给外人。”
“你说什么？”成的脸色大变。
“这封信，是半年前成写给九环门主的，说如果九环门助他获得帮主之位，他就割让三城的势力给九环门，是不是这样，成舵主。”赖唯一扬手，一个牛皮信封便在指尖。“九环门对戈马帮一向虎视眈眈，十年前就曾借机滋事，想灭我戈马帮，成，你怎么能这么做？”黄现怒道。
“是又如何，燕颀像我这个年纪，已坐拥八城，莫非都是正大光明得来的吗？”“当然，父亲打下的十三城，都凭忠义二字，也从未愧对任何人，如果有愧，也只是对简姑姑一个人。”烟如织颤巍巍地说道。
“如织，我的好孩子。”简秋萝从人群后款款走来，看来，她仍然放心不下这个少女，还是回到了十三城，“你的父亲没有看错，只有你可以胜任戈马帮帮主。”她走上台去给烟如织披上斗篷，遮住她身上的伤口，“今日你们还要为难烟如织，便是与我过不去了。”“谢谢姑姑！”烟如织含情叫道，却始终不敢落一滴泪，现在还不是可以软弱的时候。
成冷笑一声，“既然简二当家也这么说了，成这就告辞。”“成叔叔！”烟如织叫住跳下轩辕台的成，“九环门主为人奸诈，如织相信，叔叔在那里并不能得到戈马帮这样的兄弟情谊。”
烟如织又往前走了一步，“叔叔能力卓绝，心怀大志，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迟早也能在戈马帮干一番大事业。故而，如织斗胆，请叔叔留下。”烟如织从赖唯手里拿过牛皮信封，投到轩辕台西侧照明的火盆里，“这封信，谁也没有看过，今天的事，就当没有生过。”
成回过头去，见夜风中本已摇摇欲坠的少女，说出话来，一字一句仍是掷地有声。
“罪人成，谢谢烟帮主。”成向烟如织行帮主之礼。
“拥护烟帮主。”赖唯带头高喊。“拥护烟帮主！”喊声一浪接着一浪，由轩辕台而始，铺叠而去，势不可挡。
烟如织高举星辉令，众舵主也执令相和，一时之间，烟如织懂得了承担责任的艰辛和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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