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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西娅咬了下嘴唇——接着又打了个哈欠。“哦,我们换个话题吧,奥玛尔。再这样下去我马上就要在这把椅子上打呼噜了。”
“是的,”贺拉斯一本正经地答道,“休姆常常令人昏昏欲睡……”
“他是你的朋友吗——他就要死了吗?”
突然间,贺拉斯·塔博克斯颀长的身子站了起来,双手插在兜里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踱了起来。那就是他的另一个习惯动作。
“我根本不在乎,”他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这个。我也不在乎你在这里——我不在乎。你是个非常漂亮的小东西,可我不喜欢查理·穆恩把你派来。我难道是门房或化学家做实验用的实验室标本吗?我发达的智力看上去很可笑吗?我看上去像漫画杂志里的波士顿小子吗?那个乳臭未干的呆瓜,穆恩,老是喜欢唠叨他在巴黎呆过一个礼拜的故事,他有什么权利……”
“没有,”玛西娅坚决地插话道。“你是个可爱的小子。过来吻我。”
贺拉斯顿时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你为什么要我吻你?”他急切地问,“你难道到处和人接吻吗?”
“噢,是啊,”玛西娅平静地坦承。“这就是生活呀。到处去和人家接吻。”
“这样的话,”贺拉斯加重语气说道,“我必须说你的这个想法是十分荒谬的!首先,生活并不仅仅意味着接吻。其次,我也不会吻你。因为那样我也许就会形成习惯,而一旦形成了习惯我就无法改变。今年我就养成了到7点半还赖在床上的习惯……”
玛西娅点头表示理解。
“你有过任何乐子吗?”她问。
“你说的乐子指什么意思?”
“你瞧,”玛西娅厉声说,“我喜欢你,奥玛尔,可我希望你说话时要更加地动动脑子。你的话听上去就像你嘴里含着许许多多的单词,而你每次吐出来的一点都只会使你一败涂地。我问你是否有过什么乐子。”
贺拉斯摇了摇头。
“也许以后会有的,”他答道。“你看,我是个别人拿来算计,拿来做试验的对象。我承认有时我也会感到厌倦——确实如此。然而——噢,我也说不清楚!可是你和查理·穆恩认为的那种乐子对我来说并不是乐子。”
“请解释一下。”
贺拉斯瞥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再度来回地挪起步来。想要下定决心不去看她可也失败了,此时,玛西娅正嫣然望着他。
“请解释一下。”
贺拉斯向她转过身来。
“如果我说了,你可以发誓对查理·穆恩就说没遇见我吗?”
“嗯-嗯。”
“那好吧。请听我的历史:我是个喜欢问‘为什么’的孩子。我还喜欢看车子来来去去。我父亲是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个年轻的经济学教授。他教育我的方式是尽他所能地回答我问的每一个问题。而我的反应使他觉得可以做一个关于早熟的实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我的耳朵有病——在9岁到12岁之间共动过7次手术。当然,这也使得我远离了别的小孩,使我被迫地早熟。总之,当我的同龄人还在费力地读《雷默斯大叔》[17]时,我就已经能够阅读原文的卡塔路斯[18]并从中得到真正的享受。
“我13岁就通过了大学的入学考,简直没费吹灰之力。因为我整天接触的都是些大学教授,而且我对自己的高智商也是无比的自豪。尽管我有不凡的天赋,可我在别的方面却也没有什么异常。到我16岁的时候,我厌倦了一直做个别人眼里的怪物;我想到我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人犯了个糟糕的错误造成的。然而,因为我已经到了那种程度,所以我决定最后再拿个文学硕士学位。我生活的主要乐趣在于学习现代哲学。我是安东·洛里埃学派[19]的现实主义者——还带点伯格森[20]主义的色彩——还有就是,再过两个月我就满18岁了。就是这些了。”
“喔唷!”玛西娅感叹道。“这就足够了!你的演讲真可谓干净利落。”
“满意了吗?”
“没有,你还没吻我呢。”
“它不在我的程序里,”贺拉斯反驳道。“你不要误解为我超越在肉体之上。它们有它们的位置,可是……”
“哦,别老是讲那套该死的大道理!”
“我不是有意的。”
“我讨厌那种人云亦云的家伙。”
“我向你保证我……”贺拉斯接着说。
“哦,闭嘴!”
“我自己的理性……”
“我并没有说到过你的国籍[21]。你是美国人,不是吗?”
“是的。”
“噢,那就好。我想要看你做件不在你那故弄玄虚的程序之内的事情。我想要看看一个——你是怎么说来着,带点巴西色彩的[22]——就是你说你自己是的那种人——能否变得更有点人情味。”
贺拉斯又摇了摇头。
“我不会吻你的。”
“我的生命枯萎了,”玛西娅用悲剧里的腔调嘟哝道。“我是个失败的女人。我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去吻一个有巴西色彩的人了。”她叹息道。“无论如何,奥玛尔,你会来看我演出的吧?”
“什么演出?”
“我在《霍姆·詹姆士》里演一个恶劣的角色!”
“是轻歌剧吗?”
“是的——在某种程度上。其中有个角色是个巴西的稻米种植园主。也许你会对他感兴趣。”
“我看过一次《波希米亚女郎》,”贺拉斯大声说道。“我蛮欣赏那出戏的——在一定程度上……”
“那么你会来的啰?”
“呃,我——我……”
“噢,我明白了——你要去巴西度周末。”
“瞎说啥呀。我很愿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