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 南蛮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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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海也没有忆长安的琴声，也没有王赦的安排，烟如织在海上有些孤单，更有些想念那几日的光景。

“你们看，前面怎么有那么多船啊？”船家的自言自语引起了烟如织的关注，“快，快些追上去看看！”她吩咐船家加快航行，那些船都是往心佛山庄去的，船上都挂有旗帜，是江湖中的大门大派，看起来白柳影说得对，他们在劫难逃。

烟如织心里乱极了，但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凭一己之力阻止什么，她需要到达心佛山庄之前，先冷静一下，于是吩咐道，“不，我们还是往东折返，先去一个小岛。”烟如织抬头看西天渐起的烟霞。

烟如织吩咐船在南蛮人当初占领的小岛停泊半日，想在岛上走走，这原始的不见一丝一毫人迹的地方，比起喧嚣的红尘，更加让人安定。

烟如织走累了，就在林间坐下，拿出手里的梅花镖来瞧，她出海前专程去问过马先觉，知道当日他遗失了两支梅花镖，而且其中一支就是她手里这支。

如果真的像赖唯说的，这些东西是徐耕舟为她在轩辕台比武准备的，那天这支梅花镖就应该在徐耕舟身上才对，那么就是徐耕舟杀了吴笙。

待她在林中怵的时候，有人借了一枝榕树的气根飞了过来，从她手里夺走了梅花镖。烟如织大惊，夺镖的人身法奇快，在林间上蹿下跳，宛如一只顽猴，就连烟如织这样的轻功也总差她半步。

待再靠近些，烟如织认出来那是南蛮女子呀诺达。她的身法应该是经过王错指点的，但人总算不太聪明，烟如织飞剑而去，斩落呀诺达前方的树枝，树枝落下来把她绊倒了，烟如织抿嘴一笑，翻身过去，夺回梅花镖。

“呀诺达，你还认识我吗？”烟如织低下身去拉她起来。呀诺达打量她一阵，好像认得又好像不认得，这时海岸传来了悠悠的号角声，呀诺达推开烟如织，一阵风似的逃走了。

已是黄昏，海边的日落极美，太阳终究是要下山的，下山之前却把最美好的颜色都留给了大海，烟如织回到海岸，竟然现，大船已经离岸走远了！

“你们做什么！赶快给我回来！”烟如织又急又怒。“姑娘！”船手高声叫道，“我们不敢不走啊，南蛮子会凿沉我们的船的。”

“天下之人，多是重利轻义，贪生怕死，我真是不长记性！”烟如织踢飞脚边的卵石，生起自己的气来。

这时听得身后有人走来，她想，正好可以拿他撒气，于是拔剑出鞘，一招漂亮的回剑杀，逼得来者倒退几步，摔在了地上。

烟如织见是一个普通蛮子，也不想妄伤人命，收回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便走了。她想，或许上次的巨榕之下还有一艘巨轮，说不定可以乘那艘船出海。

心念方矣，烟如织随手捡了几只海贝，便朝密林走去。林中飞起一群海鸟，吓了烟如织一跳，密林中有瘴气，烟如织也不识得方向，一会儿便转了向。

走着走着，看见几棵果树，上面结的果子甚是诱人，她想起自己已经多时未进食了，便去摘了几颗，这果子虽不十分好吃，也还勉强能够裹腹。可是待烟如织还想继续赶路，却现自己被南蛮族围住了，为的，仍是当日见过的那个领。

“你们不要过来，我可不想杀人。”烟如织看来对自己手中的长剑很有信心，倒不十分惧怕这群人。领与近旁的两人嘀咕了两句，那两人一左一右，慢慢逼近烟如织。

却见烟如织长剑一抖，出招甚是凌厉，将两人逼了回去。可没等烟如织得意，就感觉全身上下奇痒难忍，只怕刚才的果子有毒！

烟如织正难受着，两股树藤飞了过来，绑住了她的脚，领趁机夺下来她手里的长剑。烟如织又急又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见她被制住了，领走过去，伸手摸她的脸，烟如织头一偏，狠狠咬了他一口，几乎用尽最后的力气。领吃痛大怒，反手一巴掌，几乎把她打晕过去，迷迷糊糊的，烟如织感到自己被人扛起来，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烟如织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梦中她穿着凤冠霞披，静静地在小楼等着人来揭她的盖头，新郎进来了，她从能隐约透过盖头底看见他的鞋，好像是徐耕舟常穿的那双。

他走近了，烟如织紧张起来，他伸手来揭盖头，那手却是王错的，烟如织心里一惊，周围的景色好像确实不是栈川外的海棠小楼，而是水涘小筑，盖头就要被掀开了，她好像无处可逃，只能睁大眼睛去看清他的模样。

“你终于醒了。”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眼前的人终于看清楚了，不是别人，“王赦！”烟如织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

“是我。你怎么样了，脸上还疼吗，领确实出手重了些。”王赦伸手去探她的伤势，烟如织想起刚才的梦境，心乱如麻，立刻把脸侧过去，害羞起来。

“对不起，冒犯了。”王赦一怔，手缩了回去。烟如织终于找到了王赦，委屈和恐惧瞬间有了出口，在这里仿佛不需要顾及什么帮主不帮主的身份，便哭出声来，“我虽然整天和一群男人在一起做事，我到底是一个女孩子，走这么远的路，遇到这么多事，当然害怕得紧。”说着说着便大哭起来。

“你倒还知道自己是个女孩子，”王赦笑道，“那又何必去争帮主之位，更为什么要出海来趟这趟浑水。”

“帮主之位是爹爹临终授命，而出海...还不是因为有人故意把吴笙的尸体搁在芦苇浅滩，又留下暗器和花钿让我来查个究竟。”烟如织抬起头望着王赦，似乎想要听他一个解释。

“我还是没有能够坦荡到可以白白担下莫须有的罪名，但是如果早知道你会因此出海，我是决不会让你卷进来的。”王赦居然没有嘲笑她，而是真心实意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今夜的时间太宝贵了，半句口是心非的话都说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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